正義與記憶
無證據而無法歸案兇手的結局似乎是程序正義限制了真正的正義,但這裡電影比較「客觀」的反應了當初80年代韓國初生法治的狀態——逼供造成社會的反對,甚至是錯判;踹人的警察卻因踹人而失去了腳;原本「理智」的警察反倒被「打人」的警察制止了一次殺人的衝動⋯⋯關鍵證人的死,是誰造成的呢?如果是一個理性程序下,會不會有證人的逃脫以致最後死亡?這些都已成歷史,無法複製,但此片我很喜歡的一點就是將這份記憶,小到某個案件,大到當時的社會的一些場景,都儘量保存下來,以求多面的展現,因為記憶永遠不是結論而是過程,正義也永遠不是可以完全,毫無盲點和瑕疵的,哪怕是再正義的程序。
再談遲到的正義是否值得的問題,影片最後奉俊昊那個直面的特寫鏡頭,他接受採訪時說是期待真實兇手在影院看到時能有觸動,但終究這個案件還是安然度過了15年韓國的刑罰追溯期,而且有人提出即便案犯落網,因為時間太久,法律維持社會穩定的核心價值其實不會因為處罰而有體現,反倒因為可能事過境遷,證據模糊而造成錯判。我是不同意的,也無關遲到的正義是否是正義這個問題,而是遲到的正義確實值得,因為它可以讓程序變得更加完整。這件事的真實狀況是確實促進了韓國廢除了刑罰追溯期本身,雖然這件案件本身沒有因此而得以再被提上正式的審判和刑罰流程。而後面的討論更多集中於,基於無法制裁的事實,是否警方應當對重大犯罪或者性犯罪的犯罪人個人信息進行披露⋯⋯到底公權力和基本人的權力的平衡點於一個建諸之上的社會應劃在何處,也許每個社會或者群體都應該去思考,而這部電影嘗試用一個未完的真實改編的劇本,很好的做到了這一點。
最後正如羅翔老師引述刑法意義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刑法是既要對施害者予以懲處,又要對施害者予以合法的保護」,就像窄廊,在賦予公權力懲罰權力的同時對其過度運用時刻保持警惕,在保持理性予以判罰的同時,要時刻警惕對理性判斷本身的盲從,而無視人類本身看待任何事物的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