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做一株植物,而已
开始看到书名以为是素食主义的书...原来是一本小说。不算长,作者的想象力和笔触都很抓人,所以两三天就看完了,好像也不完全算是女性主义的小说,像是异形版本的《月亮与六便士》。
故事围绕着英惠这个女人展开,第一篇是从丈夫的角度写的,平凡的男人找了一个平凡的女人,没什么爱,但能被照顾的很好,直到有一天发现妻子把家里所有的蛋奶肉都扔了开始吃素,每天也睡得很少,丈夫急了喊来了娘家人,然后发生了餐桌边暴力血腥的一幕。
一个女人,或者一个人想要坚持自己吃素,却被家人按住了往嘴里塞肉,只能用割腕的形式抗拒。读到这里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但是结合英惠对自己梦境的描述,她和姐夫的插曲,以及姐姐对童年的回忆和两人的对话就会发现,这不仅仅是为了健康或者环保而吃素食,因为遭受过或者施加过各种暴力,她想要摆脱这一切的暴力,通过食素慢慢摆脱自己的动物性,甚至最后完全把自己当作植物,完全不进食,只通过水和阳光让自己生长,哪怕这样做的结局是死亡。
小说里多次提到英惠的意识状态,对身边人来说,她的意识是恍惚的,精神是不正常的,行为也是不可接受的(不吃肉,公众场合袒露上身),最终被送到精神病院,但医生知道她并不是没有意识,相反是有着非常清醒的意识,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这一个地方,所以对外界漠不关心,但自己的边界被破坏之后便是全力反抗。
可惜作为人的群体之一,这样的想法和行为无论如何是不被理解的或者说不被包容的。丈夫离开了他(毕竟他是在找一个保姆式的平凡女人),父母也不再来往,姐夫把她视为艺术品,但也并未去了解她的想法她的梦,只有姐姐一直陪伴着她,但也不存在理解——大部分时候。
虽然故事的主角是素食者英惠,但除了她的梦境的描述和偶尔的几句对白,她更多的是被“展现”出来,这个故事里最饱满的人物是姐姐仁惠,前两节里只是零星地穿插了她的生活,比如搬新家了,自己的丈夫不着家等等,最后一节以她的角度来写,把这些给串了起来,在照顾探视英惠的过程里,变成了一个能让读者共情的人物。 姐姐这个形象在小说中会反复看到——过了几十年的人生会突然在一个时刻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活过。她也是在这个时刻突然理解了妹妹,万一她就是想死又怎么样呢?自己又是在活着吗?
这本小说还让我想到了《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当时这本书还是挺让我震撼的,让我有点分不清什么才是正常人,什么才是疯子。每个精神患者都有自己逻辑紧密的世界观,你甚至很难反驳。但这不是问题所在。他们会疯是因为他们不被允许按照自己的逻辑和世界观去生活,因为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前面之所以也提到《月亮和六便士》这本小说,是因为想到里面的男主在开始也被当作精神不正常,不然为什么会抛家弃子放弃优渥工作去“受苦”呢?而他只是去做了一件他想做的事情,去追随生命里最原始的冲动(此处先不谈道德和责任),于是跳出了正常人的生活。而一个人本该就应该去实现自我的啊!
可是大多数人在现实面前说服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甚至还不遗余力说服他人变成正常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么多相同题材的小说才那么让人着迷吧。这本也是,虽然压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