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托洛茨基》读书短札
盛名难副。在高手云集的日本汉学家作品中,妥妥算一部二流书。材料过于少,臆测便难免多。下面就各章试作分梳:
前五章可视作篇大论文,篇幅虽长,意思却相当简单,无非是鲁迅与托洛茨基二人有关,以下便拆分四节,分梳四个时期。这种论述方式,只能说时代痕迹太重了。是学界还普遍不重视这条联系时的文章做法,难免王婆卖瓜。这种逻辑指导下,无非两种方式:第一章用了外部材料,即鲁迅读(买)过这些书,第二章就是“映照论”,即在鲁迅文章中找观点的对应。这无形中形成了两种高度粗疏的“三段论”,二人观点相合/相似;苏联只有托有类似观点,鲁迅受托影响。第五章说瞿秋白是鲁迅对托态度转变的中介,这种讲法并无问题。不过前面追述瞿秋白在托洛茨基被除名前后的托洛茨基观,也似乎并无必要。这本书的考证都是并不严丝合缝的一些东西。
可见学者还是难超脱于时代的大小气候以及学术的客观发展。这倒并非只因长崛个人,只是确实学者有别,不如丸山、木山。不过,学者与对话者之间的关系确实相当微妙。一时代有一时代的对话对象,针对难免失焦。一方面学术研究似乎应该有对话对象,可另一方面,对话意图越明显,自身研究的语境限制便也越强。如何妥帖地把握前研究,构成一种基石、助益、交流性质的关系,是难题。
后半部分各章,也各有各的问题。《答托信》一章没有切中要害,《党的组织与党的文学》一文近乎不可读, 说王凡西的书影响了胡乔木。将王实味夸大为毛泽东的《讲话》文本的对话者,都是太一厢情愿的看法。第九章想梳理鲁迅与红区的关系,本是很好的题目,但,上海文艺一瞥是否与富田事变的真有关?陈琼芝有关进城先杀我的说法能做实否?鲁迅拒绝去苏联养病跟现实状况有何关系?都是风闻。结尾的“论争”一章,是把作者的底牌翻了出来。这部书可以算作站在托派立场写就的革命文学研究,所以位置尴尬。毁了好题目。后人要从丸山处从头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