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其实是爱无能
《我爱你》是一部烂片,但怪不得别人,会进电影院看国产片是我自己的不对。
文艺作品是创作者的一种表达,但我很想揪着导演兼编剧的韩延(这两个字我都是从豆瓣上复制黏贴过来的,直接用键盘敲出来都会让我回忆起那生理不适的两个小时)上衣领子,问候他一句:这部片子你到底想讲一个什么故事? 对于这部如鲠在喉的电影,我先说下开头和结尾。
开头影片利用倪大红躺在床上随着背景音乐的节拍不停开关床头灯,通过一明一暗的画面切换导演把需要在欣赏正片前了解的信息灌输给观众,比如合家欢照片里的家庭背景,贴在床头的走椰树代言风的大胸美女照揭示男主生理机能尚存,而开关师傅的画面也在提前暗示他的职业是机械维修师。这个开场的处理,让当时躺在影院芝华士沙发床上的我,已经开始庆幸这应该是一部及格线上的国产电影,结果后面的影片叙事证明我肤浅了。
影片快结尾处,倪大红驾车送惠英红回老家路上,经过一处正在举行婚礼的公园,证婚人话筒里的婚姻誓词飘进车窗,两人不约而同的移花接木似的说出“我愿意”,如果电影就在此处定格,留给观众一个开放的结局,让不同的观众自己去决定在一个小病从医、大病从死的时代,两个处在社会底层的老年男女是否会在一起。而不是像影片中安排倪大红经历了一次中风,走了一遭鬼门关大彻大悟,不能重走陈校长和粤剧名伶一个终生未娶,一个终生不嫁的老路,而比起梁家辉和叶童自己至少还活着,为了讨好自己而跑去跟惠英红表白。这样的情节跟青春伤痛电影里的抽烟喝酒加堕胎的设定一样轻浮和可笑,不是人物心理动机催生的合理行为,而是为情节而情节的工具。最有意思的是,倪大红这一家子老的小的全都离家为情私奔,导演还特意给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女儿女婿一地鸡毛的镜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需要细心,观众也会注意到影片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在广州,但是如果不够细心,观众却会忽略影片里一种很重要的设定。虽然片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混的不怎么样,但是相对混得好的是都是操一口京片子的动物园退休南下老职工,而历年来广东省净上缴中央财政规模居首位,生生世世生活在那里的土著要么捡破烂、要么子女不孝、要么演个活死人,作为民营经济最发达的城市,竟沦落如此。转念一想,导演此处的改编用意不可谓用心不良苦,这是在告诉暑期档的主力观众,年轻人一定要考公呀,混不了行政事业编,至少也要挤进国企,哪怕是门可罗雀的国营动物园,等退了休就有了财务和时间的自由,可以去拯救捡破烂的孤寡老年异性。
我在豆瓣上给这部电影打了一颗星,这颗星是来自于梁家辉和叶童二人内耗式的演技,特别是叶童用折阳寿的方式演绎阿兹海默症对患者的折磨,明明知道这是导演用来催泪的工具人,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被赚走。
掠过影片中间老长一段的黄昏恋曲,倪大红在中风前那段广场舞让我不由得让想起《白日焰火》里的廖凡主演的张自力在舞厅的独舞。这个东北铁西区的loser,因为工作失误而被体制抛弃,最后为了回归体制不惜将桂纶镁出卖,最终只得到一个口头表扬,继续回工厂当保安。面对白茫茫一切真干净的结局,张自力只能靠毫无章法Disco宣泄自己对现实的不满,既包含对自己背叛爱人的悔恨,也包含着对现实不公的控诉。而倪大红那段着魔一样的广场舞我只能读出“爱无能”三个字,同时我也把这三个字送给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