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人 Ani 在最后终于哭出了声
翻了一圈贵瓣讨论跟长评,再去红迪大致张了一张,发现几乎所有的解读都是婊子无情,胆大包天掘金未遂,最后被真情感动痛哭。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但在我看来,这整部片,从头到尾,都是性侵受害人的悲歌。
片中明文提到 rape/rapist 的场景集中在 Garnik 跟 Igor 上门堵人,二世祖抛下她自己跑掉后,Ani 全力肉搏那场,还有签了离婚协议后回到大宅收拾行李的最后一夜那场。在后面的这场,貌似建立了无产阶级革命友情,可以分享一枝烟的时候,整部片里目前为止最可靠的 Igor 似乎终于松弛下来聊自己的事,气氛开始往调情的方向走去的时候,Ani 摊了牌。之前你绑住我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在旁边,你就会强奸我的吧,她说。在那种情况下,不强奸我的只有死基佬,她木着脸说。这就是她对于直男的认知,经典的70年代激进女权名言“所有男人都是强奸犯”,而她当然不是通过这句话得到的认知;她只可能通过切身经验。
可靠的 Igor 居然影影绰绰地听懂了。他困惑地说,不是的,是因为我不是强奸犯。
所以建立了“Ani 是性侵受害人”这个假设的情况下,再从头想一遍。
她一开头就是舞娘,而舞厅的规矩是客人不允许主动碰舞娘。所有在这个职业的工作中发生的性,都由她发起。她需要处在一个“我可以控制性的发生”的位置,并且不断用这个认知来抵消创伤。甚至可以进一步假设,她生活中所有的性侵以外的性,都是由她发起的工作性质的性。
那个荒唐的结婚,她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难道不知道二世祖靠不住?在心软和小贪心之外,也许也有她要消灭“被强奸的可能性”的原因。寡头家族跟土匪帮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只要官兵没把匪帮干掉,那敢碰压寨夫人的人就很少。而且二世祖那么软弱,她不用担心性侵了,也不用发起工作性质的性来自保了,她可以有属于自己的性了(也许此处还暗 cue 了“婚姻就是长期卖淫”吧)。
那场肉搏,见到好多评论都说她怎么那么凶,俄罗斯黑帮应该一个巴掌上去就能把她打懵,但这个她被电话线绑住手脚的的场景多半就是与她被性侵的场景不谋而合。Garnik 踩冰滑倒之后进屋时看到 Igor 从后抱住她的样子绝不是随便摆的。她的疯狂攻击都来自应激反应,如同搏命。她一直在骂 Igor 是要对她不轨乐在其中,高分贝尖叫也是喊强奸。还有一点,是她在电话里骂 Toros 的气势,在被绑住之后都没有了,她只是一直在强调自己很冷静,要求把手松开,并用戒指表明自己是他们老板的老婆的身份。从她的角度看来,在场的三人里,Toros 是顶着上头的压力办事,Garnik 被她踢伤了,不可能发起性侵了,那么 Igor 呢,为什么不下手?
到当中的快餐店场景,她骂 Igor 是死基佬,直接到最后一夜的那场才在台词里做了连接。所以她起码从那时开始到最后一夜,都为 Igor 跟她认知不相符的行为而不解。他明明是对她有兴趣的,但是他没有碰她。
所以到最后一场戏,在 Igor 拿出戒指后,她反而是疑惑地打量他。她最后一次努力来把他放进她对男人的分类里面去,发起一场收到付款的工作性质的性。但那个他想要而她拒绝的吻,和她拒绝之后他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给了她的拥抱,接连打破了她的认知。原来是真的有不是强奸犯的男人,原来自己那么多年受到的创伤确实是因为坏人。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有机会安全地面对累积的创痛哭出声了。
其余可以大致拼凑些补充信息的细节:Ani 不愿意讲俄文,她妈妈跟男朋友住在别处,所以当年害了她的人多半就是讲俄文的,是鬼父还是妈妈的男友还是外婆社区里的人则未知。
最后,石头有四克拉,就算拿去当三钿不值两钿,但拼上从二世祖这里堂堂正正收的钱总也有小十万了。重建了认知的 Ani 应当会认识到她不需要这份工作来保护自己而靠这笔小财走上其他道路。
硬要说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那就是 Igor 可靠得不真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