Советский Ду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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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的心灵 - 评论

【以赛亚柏林的“多元主义”】

在以赛亚柏林的词汇中,“多元主义”是少有的几个带此后缀而具有积极含义的词语。其他的各种“主义”不是让人怀疑就是令人厌恶。

“目标冲突的不可避免性”在他看来,乃是”迄今为止我所能发现的唯一的真理”。“有些至高无上的善(the Great Goods)是无法共存的,我们注定要选择,而每一次选择势必会伴随着无法弥补的损失”这是他多元主义和自由主义概念的一种推演。因此,一切有意思的问题都是两难选择。

接下来,他指出选择虽难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不必做选择。即使意识到选择是一个悖论也不能作为我们含糊迟疑或者不作为的借口。我们必须权衡利弊并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别人就会做出决定,而他们的行动很可能是建立在这种或者那种致命的主义基础之上的。】

与多元论相对的是一元论。一元论主张如我们是谁、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该如何统治和被统治这类问题都有唯一正确的答案。一旦掌权者声称对真善美拥有绝对的解释权,邪恶便会产生。一元论是在历史上引发巨大灾难和各种主义的共同理论基础,包括20世纪的两种极权主义,希特勒和斯大林的。俄国不仅是一个伟大文化的发祥地,同时也是一元论恐怖实验的试验场。

【斯大林统治下的俄罗斯艺术】

应该说苏联的读者和戏剧观众拿孩子般的饥渴和热情,或许是世界上任何国家无法比拟的。他们仍然用聪明伶俐的小孩般机敏的想象和无邪的眼睛来看待这个世界,他们正是小说家、剧作家和诗人心中理想的公众。苏联公众对文艺的饥渴,公共文艺群体对作品的反响是西方作家和剧作家所羡慕不已的。这片肥沃的土壤,仍然没怎么开垦,即便是最低产的种子也能在上面迅速而又繁茂的生根发芽,不可能不产生艺术家。

如果高高在上的政府操控有所改变,如果允许艺术家有更大的表达自由的话,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一个对艺术创作如此渴求的社会,在这样一个仍然如此渴望体验、如此年轻、对一切看起来新鲜乃至真实事物如此着迷的国家,总有无穷的生命力,能够扫除各种戕害文化的荒诞事物、获得辉煌的原创艺术的国家,不会再将来的哪一天重新复活。

【帕斯捷尔纳克】

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偶尔也会突然冒出几句连珠炮。他说出的话经常跃出语法结构的限制。他让人头脑兴奋,而且他还以一种令人激动的、甚至是令人震惊的方式去颠覆一个人对现实的一般看法。在柏林看来,天才的标准之一准确的说就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普通人做不到而且也清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普通人既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自己做不到。——直白却残酷的事实

二战和十月革命在他眼中都是具有改天换地力量的风暴,是超越我们孱弱道德范畴的巨大改变。如此巨大的突变不能轻易地做出评价。你必须反复的思考,尽最大可能去充分理解它们;它们已经超越了善与恶、接受与拒绝、怀疑与肯定的范畴;我们必须把它们看做是一些根本性的改变,是地震和海啸,是一系列超越了所有道德和历史范畴的改天换地的事件。

艺术家不是牧师,也不是美好物品的提供者,而只是公开说一个直接基于他们切身经历的真理;面对这个真理,他只不过更有感触,更有反响,只不过是一个比普通人更有洞察力和表达能力的评论者和阐释者。艺术家是他所处时代和社会的最高表现形式。

【人为辩证法:斯大林与统治术】

斯大林采用了一种用人工产品替代自然产品的新风尚,他发明出一种人为的辩证法,让实验者本人在很大程度上能够操控和预测它的结果。他不是让历史自发的按照辩证的螺旋曲线上下波动,而是要将这一过程置于人的掌控之下。这项惊人的发明既能自动运行又能自如的操纵人--既能摧垮人们的意志,同时又能发掘人们进行有组织生产的最大潜能,并且统治了大约八亿人的生活。

能够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的行为与党的辩证运动合拍搭调——对从左向右转这个精确瞬间的把握多半靠的是直觉——那是苏联公民所能学到的最重要的诀窍。如果你不谙此道,即使对这个体制有再深刻的理论认识也无济于事,一些才能出众、精明强干、在建国之初曾经狂热拥护、坚定支持这个政权的人最终却被打到,已经向我们昭示了这点。斯大林精心调控着强度不一,张弛有度的清洗与反清洗的节奏。这一费劲心机的策略使这一体制持续的时间比迄今为止其他任何一场革命所能存活的时间都长得多,它已经摧毁了一个曾经在世界上最具天赋最具创造力的国家的活力。

【苏俄文化】

现代俄国文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自我意识。从来没有哪个社会像俄国那样深深的、完全的专注于自己,专注于自己的天性和命运。

那种唯一真理论,即只有唯一的真理人们必须为之献身,只有唯一的方法可以实现它,只有唯一的专家团体有资格来发现和解释它——这种古老而又耳熟能详的理论可能表现为各种不同的形式,但不管看上去多么理想主义或超凡脱俗,本质上它仍然是极权主义的。这种貌似理性学说的千年至福幻想无视了这样一个事实:那种自称能够解释和预言社会与经济变迁的科学理论,早在20世纪初九已经被许多事实彻底推翻了。这些事实已经被说的太多太滥不值得再在这里重复。在西方,许多兢兢业业的社会主义者不断努力来拯救这个理论,使它不至于沦落到破产的境地。但在俄国,马克思主义已经成为一门形而上学,表面上基于历史的分析,实则拒绝接受一切与之龃龉的事实,试图通过强制或说服来确保人们对一整套教条的遵从。这些教条自有一套晦涩难懂的术语,自有其“辩证的”论证方法;对人类和社会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必须被改造成什么样子,自有其一套清晰又严密的先验观念。

为了符合一种不太有效地虚构模式,为了证明一个根本不像自己的社会取得的进步,俄国的现实必须加以改变。为了符合旨在解释某个社会演进的理论,结果却将这个社会活活肢解了。某些文字一开始只是描述性的,后来却变成了规范:一种意在解释19世纪西欧发展和行为的理论却变成了20世纪东欧发展的蓝图。【苏联证明了一小撮人的意志及其对历史与经验证据的极度蔑视究竟有多大力量。它也是对理论和实践统一的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诠释。】

斯大林牢牢把握一条真理:思想争论——诸如形而上学、逻辑学、美学等那些表面上远离政治问题进行的争论——会激发人们的批判精神,这对那些陷入权利斗争的专职政权来说,思想争论要比信仰各种独裁主义更危险。

苏联的生活就是由追求各种目标构成的。而这些特殊的目标是什么——是军事的或是民政的,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战胜敌人,抑或是实现某些工业目标——并不要紧,苏联社会想要继续存在下去,必须有明确宣布的目标。苏联社会组织起来并不是为了追求幸福、舒适、自由、正义和个人关系,而是为了战斗。无论他们乐意与否,这辆庞大的列车的司机和操纵者现在不可能让它在半道上停下来或中途跳车,否则就会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学生被鼓励钻研科学技术而不是人文研究,而且学习的领域与政治扯得越近,讲授的东西就越不怎么样。因此最糟糕的是经济学家、现代史专家、哲学家和法学专家。哲学——辩证唯物主义是所有大学院系的必修科目,陈年旧稿的内容已经近二十年没有改动过,整个学科已经变成对文本的机械重复,由于这些文本如此神圣,不容置辩,所以它们也就逐渐丧失了原有的意义——除了作为一种口头禅。

【不死的俄国知识阶层】
俄罗斯人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他们拥有无穷的创造力,一旦他们获得自由,说不准他们会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惊喜。邪恶终将被战胜,奴役正在走向灭亡,人类有理由为这一切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