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时隔一年再看 "硬核理性" 彼得逊:我们是如何沦落到以他为荣的?

暂时没想好
暂时没想好 @20220613N
人生十二法则 - 评论

作者/ Nathan J. Robinson

翻译/Thomas Q, Zehao Pan, Yansong Xue

本文共一万八千字,曾获美国著名语言学家、哲学家诺姆·乔姆斯基亲自推荐(见文末);翻译不易,欢迎打赏,感激不尽


如果你想看起来非常深刻、让别人相信他们应该认真对待你,但又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那么可以看看以下这个经测有效的方法。

首先,找一些极其浅显的陈词滥调,但确保它们真的有点道理,即便它们可能语焉不详:比如「人善被人欺」或「不同社会的有些道德准则是相通的」这样的句子。接着,试着把你这句话用尽可能多的词语、最让人看不懂的方法表示出来,并确保你不只是在复读。你可以使用不同学科的高端术语,使得不可能有人有足够的资质给你挑错;构建步骤繁多的长篇大论;画各种示意图;随意使用斜体字,表示你在以一种非常精确独特的方式使用这些词。永远不要把话说明白;然后万一你把话说明白了,就使劲修饰这句话,使你总能声称自己表达的是相反的意思。然后,开始传教吧:表现得能多自信就有多自信,就好像你在分享来直接自上帝的至理。不要接受任何批评:如果有人批评你,要么就坚称他没理解你的意思,要么就说他已经承认了你多正确;最后,能多说就多说,能少听就少听。跟随这些步骤,你一定会成功。(如果你是白人男性那就更好了。)


乔丹·彼得逊看起来非常深刻,也让很多人相信他值得被认真对待;然而他几乎说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一点对于任何甚至只花了几分钟来批判地阅读他的著作和演讲的人来说,应当是非常明显的。因为这些作品愚昧、浮夸且滑稽;它们一半是陈词滥调,一半是胡说八道。在一个正常的世界,彼得逊会是那种在火车上也没人想挨着坐的无聊蠢蛋。

但这个世界并不正常。事实上,彼得逊的成绩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他的《人生的十二法则》[1]是亚马逊最畅销的书籍之一,拥有近乎完美的五星评价。一个人说当他拿到彼得逊的第一本实体书的时候,想要「把它握在手中并沉思它的重大意义几分钟,就好像这是莎士比亚的作品或是古登堡《圣经》。」[2] 世界各大报纸均称他为在世的最伟大思想家之一:《时代周刊》说他「传达的信息至关重要」,[3] 一名《卫报》的专栏作家也不情愿地承认彼得逊「值得被认真对待」。[4] 大卫·布鲁克斯 (David Brooks) 认为彼得逊也许是「当前西方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公共知识分子」。[5] 他被称作「当今世界保守主义最清晰、深刻的声音」,且应因其作「流芳千古」;[6] 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 (Malcolm Gladwell) 更称他为「一名了不起的心理学家」。[7] 并且,承认彼得逊的重要性的不仅是大众媒体:哈佛大学心理学系称赞他的代表作《意义的地图》(Maps of Meaning)「精彩绝伦」且「美丽」。经济教育基金会的 Zachary Slayback 对于那么多专业人士对彼得逊的抹杀感到费解,声称「即使最反对彼得逊的知识分子也应当承认他的作品是极好的。」我们因此陷入了这样一个困境:如果彼得逊真的毫无价值,那他是怎么吸引这么多关注的呢?如果他真的可以被「抹杀」为一个江湖骗子,那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敬佩他的学识呢?


彼得逊著作:《意义的地图》《人生的十二法则》

在解释彼得逊为什么如此流行之前,我们需要仔细看看他的作品。毕竟如果他的作品真的那么「精彩绝伦」且充满洞察力,问题就解决了:他确实深刻,所以出名。并且,许多彼得逊的批评者确实对他的作品非常不公,因为他们在没有阅读这些作品之前就嘲笑或大肆贬低它们,比如「矬子里的将军」或者「缺心眼蠢货们的救世主暨代孕爸爸」[8] 这激怒了彼得逊的粉丝们,使得每当有新的批评彼得逊的文章在网上出现,评论区就往往充满了(不乏正确的)批评作者没有认真对待彼得逊的声音。那场凯西·纽曼强行「复述」彼得逊观点(「所以你的意思是 XXX」)的臭名昭著的辩论,更是坐实了「白左偷换概念污蔑彼得逊」的印象。《大西洋》报的康纳·弗里德斯多夫 (Conor Friedersdorf) 说彼得逊是「夸张性误读」的受害者,并鼓励人们认真去看看他「究竟在说什么」。[9]

不过在仔细研究了彼得逊的作品之后,我觉得对彼得逊的「误读」中、左派的意识形态有色眼镜只是部分原因;彼得逊被误读的一个更重要原因是,他是如此持之以恒的模糊不清犹豫不决,使得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人们之所以能对彼得逊有如此多愤怒的指责,将他从法西斯辩护者理解到启蒙自由主义者,只是因为他空虚的词句就好像罗夏测试 (Rorschach test) 一样,可以被投射出无数种诠释。


罗夏测试:精神分析学中的一种心理测试

这在彼得逊花了 15 年完成、作为他主要理论概述并于 1999 年出版的 600 页著作《意义的地图》(Maps of Meaning) 中十分明显。《意义的地图》,如果一定要概括一下的话,是一本关于人类如何创造「意义」的书。彼得逊用「创造意义」这个词,表面上是想说「弄明白如何行事」或者诸如此类的意思,但这个词的定义又有点宽泛:

意义是神圣的个人适应性路径的表现;

意义是……变化之混沌、可能性和……原始秩序的纪律之间的最终平衡;

意义是一种本能的表达,引导我们进入未知世界,以便我们能够征服它;

意义是万物齐聚、为同一个目的狂喜着舞蹈;

意义意味着行为输出的含义;

意义来自于世界的可能性与在该世界中运作的价值结构之间的相互作用;

总结一下,彼得逊的答案是,人们通过转向一套共同的故事来弄清楚如何采取行动,这些故事包含了在我们物种进化过程中发展起来的「原型」。他认为,通过研究神话,我们可以看到跨文化共享的价值观和框架,因此可以理解指导我们的那些结构。

但在这里,我已经给彼得逊的作品提供了一个比它实际应得的更逻辑清晰的总结。毕竟,如果他的观点是「很多故事都蕴含着相似的道理」,那么这就太简单、以至于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种新颖的见解了。于是,彼得逊设法将这些观点扩写成数百页,并将其扩展为精密复杂、无法证实或证伪的、难以理解的理论,使得它们涵盖从历史的方向、生命的意义、知识的本质,到人类决策的结构、和伦理的基础的一切事物。(一条值得铭记的原则是,如果一本书看似涉及了一切,它便很有可能其实什么都没涉及。)

我随便在书里选了一段,来大致解释一下我在说什么:

在英雄行为 (heroic behavior) 中产生的程序性知识,并不是由于简单的积累(斜体)而组织整合在群体和个体中的。适合情况一的程序 a 和适合情况二的程序 b,很有可能在情况三中发生激烈的冲突。在这些情况下,人们的心灵内部 (intrapsychic) 或人们之间 (interpersonal) 必然会发生冲突:当这种对抗诞生时,道德重估就变得必要了。行为选择会被残酷地进行排序,而在更不常见的情况下,道德体系将整体被破坏、重组和替换。这种组织和重组,是不同变体的(具体、抽象、心灵内部和人际关系之间等)「战争」的结果。在最基本的情况下,由于某一特定行为程序的两个或多个预期结果被认为(在情感上)不相容,个体便会遭受无法容忍的冲突。在纯粹的心灵内部领域,这种冲突往往在当下所欲之所得干涉到未来所欲(或所畏)之所得时出现。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种(比如在欲望和道德纯洁性之间的)冲突,就需要建立一个抽象的道德体系,使其强大到足以让一个事件对未来的意义管控其对现在的意义。然而即便是这样的结构,在仅仅被视为「内心」现象时也必然是不完整的。一个曾经可以将对立的激励性要求连贯融合在私人领域的个体,在这种个人经历不可避免的转变过程中,注定要与一个他者发生冲突。这意味着一个至少在原则上与他或她自己达成一致的人,仍然会受到人际交往不可避免地产生的情感失调的影响。这种屈服实际上也表明着「内心」的组织不足,因为许多基本的需要只能通过他人的合作来满足。

关于这种作品很重要的一点在于,它很容易看起来包含有意义的见解,因为它说了很多要么是真的、要么「看上去挺真」的东西,并使读者因觉得没有完全理解这些文段而感到自己很蠢。(很多亚马逊上的书评都表达了这样的情绪:我不确定我看懂了,但这写的真好。)这种作品并非「毫无内容」:事实上,正是因为它有些地方的确是真的,它才能使读者觉得这个内容很重要。有些程序确实只适用于一种情形,好的道德体系确实需要能够放眼未来以明辨当下。但剩余的大部分语言则如此抽象,以至于它无法被证明或证伪。(「新的不真,真的不新」这个描述用在这里非常恰当。)下面一段话是彼得逊对于「律法 (law)」的描述:

可以说,律法是救赎的必要条件;必要,但不充分。律法设定了限制混乱的边界,并允许个人受保护下的成熟。律法管控着可能性,并允许受管控的个体将他或她的潜能——那些内心灵魂 (intrapsychic spirits)——置于自发的控制之下。律法允许这种潜力被应用于创造性和勇敢存在的任务中——允许精神之水 (spiritual water) 受控制地流入死亡阴影的山谷 (valley of the shadow of death)。然而,律法作为一种绝对,又将人类置于一种永恒的青少年的位置,使其每一个重要决定都依赖于父亲,消除了个人行动的责任,因此阻止了他或她发现自身灵魂潜在的伟大。没有律法的生活是混乱且无法忍受的,但作为纯粹律法的生活则变得贫瘠且同样无法忍受。混乱或贫瘠的统治,都会滋生了凶恶的愤怒或仇恨。


再次:当他说律法有一种管控性的功能,或过多的律法会让人窒息、而过少的律法则会滋生混乱时,他并没有说错。但那些有关「内心灵魂」和「精神之水的流动」的东西则只是直接被摆了出来,从未被清楚地解释过,更不用说被证明了。如果你要求他解释,你只会得到另一长串的抽象名词。(讽刺的是,《意义的地图》这本书里既没有地图也没有意义。)社会学家赖特·米尔斯在批判地研究在他的领域通过冗长的话术来掩盖实际深度的缺失的「宏大理论家」时指出,[10] 人们对这种作品反应积极的原因是他们将其看做一个「奇妙的迷宫,其令人着迷之处正是在于它极其让人看不懂。」不过米尔斯说,这些作家「如此严格地局限于这些高度的抽象之中,以至于他们和他们的作品所创建的『类型』似乎更像是干巴巴的概念游戏,而不是一种用清晰有序的方式对眼前问题进行系统性定义、并指导我们解决它们的努力。」不过愚昧主义 (Obscurantism) 不仅仅是一种伪造原创性的绝望尝试,也是一种让读者敬畏作家权威的策略。由于没有人能确定他们理解了作者的意思,读者就会因此感到低作者一等并敬畏作者的杰出学识,因为他掌握的知识层级和我们普通人所掌握的知识相比是如此之高,以至于我们甚至都无法开始理解或欣赏它。事实上,彼得逊确实公开坚持他获得了在普通人理解之外启示。这本书的题词滑稽得夸张(「我要开口说出自创世以来被隐藏的事。」——马太福音 13:35),且彼得逊甚至在书中附上了给自己父亲写的一封信,来传达自己发现了多么伟大的东西: 我不知道,爸爸,但我想我发现了其他人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东西,我不确定我能妥善地处理好它。它的范围是如此广博,以至于我一次只能清楚地看到它的一部分,而且很难以能让人理解的方式将其写出来……无论如何,我很高兴你和妈妈过得很好。谢谢您帮我完成了我的所得税申报表。

阅读这封信时想象彼得逊的父亲会如何理解儿子究竟在做什么,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https://twitter.com/curaffairs/status/971859512742342656

不必多言,当有人如此相信自己的杰出智慧时,他们很有可能无法意识到自己离开理性的世界已经有多远了。《意义的地图》中的示意图和插图令人震惊;它们是无法证明之扯淡的极致






人们究竟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内容?它们肯定无法被「反驳」。我们被混沌之龙管理着吗?这条龙是女的吗?前意识天堂之状态 (the state of preconscious paradise) 是否和未知进行了自发的相遇 (voluntary encounter with the unknown)?片段性 (episodic) 真的比程序性 (procedural) 更加显白吗?这些问题并没有答案,因为这些问题压根没有意义。


将明显的事情夸大到令人敬畏,是彼得逊的「自我帮助」体裁如此成功的原因。他能给人最基础的父亲式的人生建议(比如「清扫房间」、「站姿端正」)并将其包装成智慧。我们可以来看看《十二条人生法则》结尾对他那些原则的总结:

  • 我如何强壮我的灵魂?不要撒谎,也不要做你厌恶的事。-我如何升华我的肉体?只让它为你的灵魂服务。-我如何处理那些最艰难的问题?视其为你人生之路的指引。-我如何面对一位穷人的困境?用榜样的力量感化他忧郁的心。-我该如何面对大众对我的好感?直面他们,道出你那破碎的真相。

这些话,其实就是用浮夸和传教般的口吻说出以下这些事情:要说实话,不要欺骗自己,要化挑战为机遇,以身作则,还有,呃,给那些爱慕你的成群的粉丝做自信而冗长的讲座。(注意对「穷人的困境」的回答,这里的建议并不能真的帮助他,而是向他展示你多么优秀,来让他有榜样效仿。)彼得逊的写作风格不停地迂回,以掩饰它思想的单一。因此,他不会说「这个人的癌症病变了」,而会说这个人「落难于可怕的病变情形的倾向」。人们越是花功夫理清你在表达什么,越会在理清后感到有所成就,越会让你显得博识:皆大欢喜。

再举一些彼得逊语录:

「没有事物是完美的。」废话。「分享不是捐赠你珍视的东西而得不到任何东西。反倒是拒绝分享的孩子们害怕它是这个意思。确切地讲,分享是交易的开端。」这句话可能有意义,但要看我们如何解释。如果我跟一个饥饿的人分享食物,并不要求任何回报,我也可以说「得到了一些东西」;但这句格言又能解释为对贪婪的辩护。不论你的世界观是什么,你都能从这句话中找到正确性。「你不能给例外下规矩。」「例外」,顾名思义。「你的未来充满了潜在的魔鬼。」未来充满了潜在的任何事情。「人们不关心是否成功,他们关心是否失败。」这两句话可真是意义大不同嗷。「人们不追求快乐,他们追求不受伤害。」抱歉,我还真就追求快乐。「人生就是痛苦,这很明确,是最最基本而无可争辩的事实。」如果一件事的意义不明确,那它确实「无可争辩」。「恐吓、伤害你的事情不能保护你,但如果你认同你体内负责转型的部分,那么你就跟恐吓你的事情永远保持平等,甚至高于平等。」当然,除非吓唬你的是豹子,并且它把你吃了。

解释的多样性是很关键的,它让彼得逊的言论几乎无懈可击。因为每当有人想逼他论证他的命题,他就能坚称他想说的是另一种含义。譬如,在他看来世界根本上被「混乱」和「秩序」的力量所瓜分,他这么解释其中的区别:

混乱延展、永恒且无界,超越了一切形态、理念和学科的边界……它是外来者,是陌生者,是其他帮派的成员,是鹤唳风声……是母亲藏于心中的怒火……混乱在象征上与女性相连结……相反地,秩序发掘于领地中,是数亿年古老的地域、身分与权威。它的结构也是生物学的……它是国家的旗帜……它是伟大的传统,是教室里整齐的课桌,是正点驶离的列车……在秩序的疆域中,是受天命行驶的事物。

我们可以轻易在这句话中发现威权主义、甚至是法西斯主义的痕迹:男性强人创造秩序是天命使然,而社会结构通过对权威、传统、等级、旗帜的服从得以保存。(他竟然还提到了准点出发的火车)但当你试图批判,讨论为了追随旗帜和传统而追随旗帜和传统其危险时,彼得逊会愤怒地坚称你误解了他的理论:秩序是与混乱共生的,不是更高级的!(「只有秩序并不足够」)女性亦然必要,因为混乱关乎「可能性、理念之源、妊娠与出生的神秘之域」。如果你去指出他在辩护父权,他就会告诉你,他所说的「象征上的男性」并不是指「男人」。但他到底想说什么通常是不明确的,要是试图理清,一定会遭遇一连串的行话。(就如他对《辛普森一家》的解读中,强调了残忍的校霸遏制了那些软弱、女人气的同学统治学校的重要性:「要是没有尼尔森这个霸王之王,这所学校就会成为易怒的米尔豪斯、自恋书呆的马丁·普林斯、软弱的溺食巧克力的德国孩子,还有孩子气的拉尔夫·韦根他们的天下。尼尔森矫正了这个局面……」我们如何应对这一解读?这确然是对恃强凌弱的支持,对吧?但彼得逊会否认的。)请看彼得逊如何讨论「肢体威胁 (Physical Threat)」:

我知道如何面对一个不公平地侵犯了我的人。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反抗的界限是明确的,那就是,我们讨论、争执、推搡,然后就有了肢体冲突。如果我们逾越了文明对话的界限,那么我们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这在跟女人的对话中是禁止的。所以我不认为男人可以控制疯癫的女人,我真不认为。他们只得无奈放弃……他们的心情是什么?连怀疑都谈不上。这是因为文化吗……在这种情形下没有「下面会发生什么」,因为如果男人变得足够无礼、足够疯癫,对方立刻就会做出肢体反应。最起码他会遇到这种威胁。当男人间谈论任何严肃事情的时候,一直会有潜在的肢体威胁,尤其是大家正儿八经谈论问题的时候。这能使大家文明些。如果你跟一个男人谈话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打架,那么你对你谈话的这个人就毫无尊敬。但我看不到任何的……好比说在多伦多有一位女人组织了一个运动,就说来反对我,然后好比说她很无礼。比如她公开把我们比作纳粹;用 卐 字指代我们,这让我不是很开心。但我在这种女性的疯狂面前束手无策,因为我在一个同样这么做的男人面前可以使用的计策,对于她是禁止的。所以我就……好像男人也不会直面她说:「够了!」尽管他应该这样做,但这好像是一个理智的女性才会直面对她的疯妹妹说:「够了!停止你的仇男,停止你的魔怔,别再给我们女性丢脸了。」

现在,这段令人不安的段落很容易让人解读成,社会禁忌阻止他把这个管彼得逊叫纳粹的女人暴打一顿,这让他很不满。事实上我想不出还能如何解读:他说他面对她的「疯癫」「束手无策」,因为他「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的计策对于她是「禁止」的。(不清楚为什么他没有其他的「计策」,比如「不理睬她」。)可彼得逊会坚决反对这是他在主张对女性使用暴力:不是,我只是在说一切人类交际都有潜在的肢体威胁。你怎么可以故意对我做如此不公平的解读?


当然,我们攻击彼得逊的「当男人间谈论任何严肃事情的时候」都有潜在的肢体威胁这一论点(我刚跟《时务》杂志编辑讨论了乔丹·彼得逊,但并没有感到他对我——除了对我手里的《意义的地图》——暗地涌动着任何潜在的威胁),就会让他退回到你如何会「对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打你的男人毫无尊敬」。反正,「任何情况」指他连在你伤害他人的时候都不会肢体上阻挠你,这样的人你怎么尊敬?(这倒是跟「永远有潜在威胁」大相径庭了。)彼得逊在作出可怖的(也大概是错误的)推论时却又打出了这不适用于某些情况的警告,使得没人能指控他在支持自己看上去确乎在支持的立场。

他在谈论好人和残忍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会说过于善良的人会被占便宜,然后说有能力变得残忍是重要的,这听起来确实是在教人成为虐待别人的混蛋。但他又坚称他其实没有讨论变残忍,他在说有能力变残忍!(你个傻X,这点区别看不出来吗?)并且他没有针对好人,他只是说弱者将会消失。并且你能「选择你想要的彼得逊」,他在油管上的视频的观众们可以从相同的话中读出大相径庭的意思。彼得逊一个关于殴打女人的视频 [12]——里面彼得逊从头到尾没有支持殴打女人——有如下高赞评论:

我曾祖母曾经告诉我:「永远不要打女人,但你当然可以反击她!」(660赞)不能打任何人,但是要是有人攻击你你就可以自我防卫,就算她是女人(745赞)我永远不会打女人。——除非她是个粗鲁的婊子。(576赞)最开始的道德是,绅士永远不能打女士。可她威胁到你的时候她就绝不是位女士。一个女人要想当女士就要像当绅士一样,需要文明、风度、尊重,还有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彼得逊可没说他不会打女人。他只是说他打过的所有女人都死了。

如果你的追随者好像都喜欢说这样的话,那么你应该好好思考为什么你在吸引这样的受众。不是说彼得逊支持暴力,但因为他就像墨迹测试一样能被解读得各式各样。他那些关于「混乱的女性」「力量的必要性」以及「残忍的能力」的讲座,向那些试图把攻击合理化的人提供了良好的素材。

彼得逊在关于自然的问题上尤为含糊不清。一半的时候他都像在犯自然主义谬误:他会描述一些趋势存在,然后暗示这些趋势因此是好的。所以他会讨论龙虾的社会等级,然后训勉年轻人「从胜利的龙虾中寻找启示」。当然,动物王国中同样存在互利共生,[13] 并且让男人效仿龙虾就像鼓励女人像捕食的螳螂一样吃掉她们的丈夫。但彼得逊会在声称自然蕴含了明确而富有德性的社会秩序、和坚称他不否认对既有秩序的批判间飘忽不定。当他好像要说一些谬论时(秩序因为自然而OK),他会贴出警告说他其实什么也没说(自然有时候OK但不总是OK),来为他的论点正名。山姆·哈里斯,[14] 尽管同情彼得逊的政治立场,却愤怒地指出,彼得逊对「正义行为」奠基的论断,很多其实毫无道理:

人类进化所选择的男性真的都严格服从圣乔治式的英雄主义吗?圣乔治真的是可溯及的最古老的故事吗?那些不那么古老,揭示不同价值观的故事就没有适应的优势吗?有何道理说明原型真的存在?……我们认为符合伦理的大多事情——确实,我们珍视的几乎所有事情——都已然脱离了进化的逻辑,这不明显吗?呵护残疾儿童大抵会为物资匮乏的祖先们称作不良适应,而同类相食在不同时期的世界各个角落都受推崇。杀食儿童也是古老的「原型」,可我们非要从中发现什么启示吗?

向进化和动物界寻求伦理建议没什么道理,可这是彼得逊所推崇的。或者他没有。我现在很恐惧那些难以避免的邮件,坚称我就是不理解彼得逊,里面列着一大摞他跟他在其他地方仿佛要表达的东西全然相反的话。顺道一提供君一笑:前些年我的同事奥伦·尼姆尼跟我写了一篇无厘头学术宏大理论谐谑文,叫《绚烂明天的蓝图 (Blueprints for a Sparkling Tomorrow)》,里面很巧地有一篇文章推崇人类向龙虾学习伦理建议:「因此,我们为人类情感寻找了另一条出路:节肢动物。任何参加过龙虾的婚礼的人都知道这种神圣的生物能蕴涵何种深奥与浪漫。但节肢动物束缚在美国人的渔笼和鱼肆中,剥去了潜力,对教化文明生活的贡献被付诸大西洋。」彼得逊的失败说明了我们对学术不端的拿捏是不错的。

如果彼得逊非要对这样的指控有任何回应,那就是……想象是真实的:

从古到今人类经验的永恒之处是……具有相同性质的伦理学的、形而上学的或是现象性的事实。你不能用感官看到它,但你可以用想象力去想象它们,有时候你用想象力想象到的事物比你看到的更真实……

当记者问他为什么人们应该相信他所用的神话时,彼得逊如是答道:啊,你得认真对待一些东西,因为生活就是认真的啊,而且灾难在等着你:

记者:「因为很多人在听到迪亚米特、马尔杜克或是基督和圣经的故事时会说:『呃,那些是……是不错的故事,但我没法当真啊。』您如何反驳呢,因为其实我知道——」彼得逊:「啊,那你还能拿什么当真呢?什么事在你那都不认真。那祝你好运,因为认真的事情会找上你。如果你不用相等的形而上的认真态度面对它们,它们就能碾压你。你可以不以智慧为意,但这并不能让你远离即将到来的灾难。」(这真不是段优秀的论述。)

我并不是在说彼得逊说的话都属于「别说不正确,连错误都算不上」的内容:他有些话纯粹就是错误的。他口中的许多事实是不可靠的(比如他说「女医师比男医师多得多」,这在美国 [15]、加拿大 [16]、英国 [17] 都是错误的。还有他推崇一个阴谋论,[18] 说谷歌操纵了「比基尼」词条搜索结果,加入了很多特码模特来促进政治正确,但其实并没有,不信你自己搜。)他的阅读理解能力……非常有限。下面是彼得逊的一段叙述,讲述他如何从阅读乔治·奥维尔获得了一次重要的政治觉醒,让他下定决心不做 SHZY 者:

我的大学舍友,一个颇有远见的愤世嫉俗者,对我的意识形态信仰表达了怀疑。他告诉我 SHZY 的哲学无法包容整个世界。我自己多多少少也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没怎么正式承认过。不过不久之后,我就读了奥威尔的《通往威根码头的路》。这本书终于击垮了我——不仅是我的 SHZY 意识形态,还有我对意识形态本身的信念。书结尾那段著名的文章(为伦敦左翼读书俱乐部——和对它的失望——所写)中,奥威尔描述了 SHZY 的巨大缺陷,以及它为什么常常不能吸引、维持民主力量(至少就英国而言)。奥威尔说,实质上, SHZY 者并不喜欢穷人:他们只是仇富罢了。这个思想重重冲击了我。SHZY 意识形态,通过一次次失败,被拿来粉饰愤怒和仇恨。我遇到的许多左翼党活动者都在用社会正义的理想来合理化他们对个人复仇的追求。

这是奥威尔在《通往威根码头的路》中的原文。据彼得逊所说,就是这本书让他坚信「 SHZY 者心怀憎恶,所以 SHZY 是愚蠢的」:


请注意,我在为 SHZY 辩护而不是驳斥。(……)因此,思考的人们的工作不是要拒绝 SHZY 而是下决心把他人道化……当下,对于任何正人君子——不论他性情上是个保守分子还是无政府主义者——唯一可行的方针是为 SHZY 的建立而努力。没有什么还能拯救我们于今日之痛苦与明日之噩梦了(……)确实从一种角度看, SHZY 是如此基础常识,我因而时常困惑他怎么还没建立。世界是一只木筏,游于为所有人提供潜在而丰富的供养的宇宙之上。人人互助、人人作其应作得其应得的理念赫然明显,可以说没人可能不会接受,除非他对心存邪念而渴望保留现有制度。(……)因为许多 SHZY 者是坏人而恐惧 SHZY ,就如你讨厌一个票务员的面孔而拒绝坐火车一样荒唐。

奥威尔直截了当地说,凭 SHZY 者的个人品质而评判 SHZY 政策的价值的人都是蠢蛋,然而彼得逊得出了「奥威尔认为 SHZY 政策是有缺陷的,因为 SHZY 者都是坏人」的结论。我不知道我们除了「彼得逊无比愚蠢」和「彼得逊无比不诚实」之外还能怎么认为。但我们也可以更宽容一些,那就是假设他压根没有读这本据他说给他提供了有关 SHZY 巨大启迪的书。


但到现在,我还是对彼得逊智商的评判过于客气了;我已经是在用最全面、最精致的方式描述他了。你们还不知道真的完整地听他演讲是怎样一种体验,因为跟这跟看电视访谈相当不同。下面是完整转录的彼得逊 17 分钟的讲座。这是我随意点击到的一段演讲 [19] 的随意的一段,是很明显在介绍《意义的地图》。这段视频中,彼得逊(很明显)正在分析儿童文学著作《世界上没有龙》[20] 如何反映古典神话中的原型。请你们留意这个人被《纽约客》评为互联网上「最受尊敬」的知识分子,被《卫报》评为「很快就会成为学术界的摇滚明星」。并且记住就是这个人建议别人说话要清晰准确,还说他自己「对自己的语言非常、非常、非常小心」。对了,他还希望性别研究系被完全撤资,[21] 因为他觉得他们只会生产大段冗长的废话。

准备好了吗?开始吧!(敬告:千万不要把下面的内容全看完,如果看的时候感到生理不适快速往下划就好)

母亲为比利做了一些煎饼,但是恶龙将它们一扫而光!母亲又做了一些,但是恶龙也将那些吃掉了。母亲一直做着煎饼直到她将面糊用完。比利仅仅得到了一个,但是他说他仅仅是只想要这一个而已。所以我会告诉你另一个故事。当我住在波士顿的时候,我自己有小孩并且我的妻子也照顾一些邻居的小孩。其中一个只会吃热狗的小孩很有趣。他只在他母亲的地方吃热狗,但是在我家他吃了他所有的午餐,他对此感到非常高兴,所以我觉得这也很有趣。言归正传,有一天一个邻居来了,他有一个四岁的孩子,邻居正在找人照顾孩子因为她的保姆出车祸了,暂时不能照顾孩子。所以邻居轮流照顾这个孩子了几天,然后他最终到了我们家。这还挺好的。他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和他的母亲来到门口,她把男孩推进去事他有点像这样生闷气,他并不是很开心,孩子的母亲说:“他可能不会整天吃,但这没关系。”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声明,我们第一次见到你的儿子时提出一个命题。这就像,他不会一整天都吃饭,顺便说一句不好,这不好,然后你会告诉我们这没关系,你会期望我们只是接受你认为这没关系的事实。这就是整个故事,你用一个小句子传递所有信息。所以我想,这真非常特别。我相信她也是个心理学家,这非常有趣。所以我出去做了一件事,当时有四个小孩在家里玩。当我回来的时候,那个男孩就在门廊里,就像靴子和所有东西一样,他就站在那里生闷气,我想:“嗯…这不好,因为他不应该在里面玩吗?”这显然是孩子该做的事情!他本应该在那里,一起玩耍,我记得那里有三个孩子,一个两岁,一个三岁,另一个四岁。他应该在那里制造麻烦,玩乐和玩耍,但他并没有,他就站在门廊上像这样生闷气,他并不高兴。所以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我戳了几次,因为我认为如果你和小孩子互动他们其实很活泼。它们就像小狗一样,所以如果你稍微挑逗它们,稍微搔痒它们,那么通常即使它们在生气,你知道尽管他们很努力试图忍住自己,他们也会展露一丝微笑,然后他们就会傻笑,也许会不停捶打你,这时,你也就知道他们进入到了他们的玩耍状态。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但像我们这样的哺乳动物有一个玩耍状态!所以我们本质上是活泼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和狗相处的部分原因,因为当然狗很有趣,而且大多数人都知道怎么和狗一起玩,你知道狗什么时候想玩,因为它将放下爪子看着你,咧嘴笑着,把它的尾巴放在空中时,你知道是时候玩耍了,你知道你基本上怎么做,甚至狗也知道该怎么做。我在戳这个孩子并且想让他笑时,你们绝对想不到在我他就直接无视我。我认为这不行,因为你并不想让你的四岁的孩子知道无视家长是可以的,或你应该无视家长。这一切都很糟糕,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成年人,他们知道很多东西,他们控制着所有的资源,所以你更好地与他们相处而且,你在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里也将会成为一个成人,所以如果第一条规则是成年人可以甚至应该被忽略,那么你到底要去哪?这也是为什么要确保孩子们尊重成年人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会成年,所以如果他们不尊重成年人,那么他们当然不会对他们将会成为对东西有任何尊重,那么为什么要长大呢?你最终就像彼得潘一样,因为这就是彼得潘想要留在梦幻岛上的所有人,与失落的男孩们一起,在那里没有责任,因为他看着未来,他看到的只有胡克船长。一个害怕死亡的暴君,那就是鳄鱼的权利......那是在追逐他的时钟。这和龙一样。所以孩子们必须尊重成年人。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你就是在伤害它们!好吧,好吧,我正在戳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办法,并没有什么效果,我认为这不好。这个小孩子明显出了点问题。然后,孩子们都坐下吃午餐了,规则是:吃™ 的午餐并为此感到感恩。因为,考虑到这一点,伦纳德科恩曾经写过一首关于在每个厨房中那要命的Β话在讨论谁提供食物,谁又去享用(虽然我并不能记起其具体内容)。这就像是,如果你没有遇到那么那就有一些非常错误的东西,因为很多家庭的紧张局势是内部的紧张局势。丈夫和妻子之间的紧张关系,他们是丈夫的妻子,但孩子就好像只关心是谁™的会做家务以及如何和何时,答案并不能很好,我们并不会做这些事,因为你知道你吃零食并且你会知道这就是你的余生的样子了,并且这很不好。在英格兰,因为国内的情况已经恶化,仪式已经恶化到了大约1/3的家庭不再有餐桌的程度并且你可以购买预煮熟的煮鸡蛋,对,没错,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你可以问你们自己,为什么所有人都很肥胖或者有一些吃饭上的不规律并且你知道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整个内部的关于食品摄入规律的周期已经消失了,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因为我们是在社会型进食者(social eaters)。所以你可能会说,如果你和一些人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你应该吃多少?答案是,你应该吃别人吃的东西的平均值。这就是你一直在做的,即便你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对此做了一实验,如果将一些互不相识的本科生放到一个实验室中,然后你在他们干事情比如说看电影的时候给他们一些零食,他们将会将那些零食评分,所以当一个人吃了一半的时候,别人也会吃一半。如果一个人只吃了一个的话,别的人也将只会吃一个。这种在二分题之间的食物摄入的相关性大概是 0.8,这很难以置信。这数据看起来外向的人应该比内向的人高,但是他们之间就是惊人的一致。你能理解为什么对吗?因为人们分享食物,如果你直接吃了三成的食物,并且食物还不是很充足的时候,你并不会成为一个受欢迎的成员。你最好是保持™的清醒,并且保证你并没有侵占超过你应得的部分。并且你知道这是人之本性。而且,我们用一些外在的暗示来保证我们的饱腹感。因为我们是杂食动物,所以规整自己的食物摄入变得十分困难。言归正传,回到刚才那个小孩。所以,我们将所有的孩子带到桌子这里,并且他们都在桌子四周坐下了,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规矩就是:无论你面前是什么东西,你都得把它吃了,并且你还要以此满足。你可能会说,为什么这也是个规矩?这样,将你自己放在这样一个位置,你在给你的小孩做午餐,我们将其计算一下(因为我喜欢计算)。我们假设你一天用了半个小时,一周七天,每日三餐,所以就是每天一个半小时对吗?那么七乘以一个半小时那就是大概十个小时。所以那就是一周十个小时,那么每个月就是四十个小时对吗?一个月四十个小时那就是一整个工作周,那么四十个小时再乘以十二,那就是十二个完整的工作周。那么这就是三个月的工作周,用这些时间给你的小孩做饭。这是很多的时间,并且你将会一直做这些事情连续十八年。所以,你也许会问你自己,我需要我的孩子给我什么样的回应我才能并不为每一年花三个月做这件事情而感到后悔。你仅仅需要去思考这些问题,而这也是为什么知道你的内心中住着一个怪兽就像你的外部世界有一个怪兽很重要。如果你被你的食客以对奴隶活着一个罪人的态度对待的话,千万不要以为你能够对你的孩子们或者对你的食物或者对你自己维持一个健康的态度。谁™想要这玩意儿啊?所以你想要去教育那小家伙他能够得到食物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以及他应该对待那些食物的方式应该是说:“谢谢,妈妈。”或者“谢谢,爸爸,我很满足你提供的食物。”这样,你就可以一边在厨房努力工作,一边喜欢你的孩子?你也许会觉得所有人都喜欢他们的孩子。但这并不是这样的。时不时,你在报纸上看到有人在某一天被逼得太过分,以至于他们失业和宿醉,你知道他们的关系就断了,而且他们会对孩子做了一些很野蛮的事情,一些根本想不到的事情,这就像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有一些糟糕的往事在母亲和孩子或父亲和孩子之间发生过很多可怕的互动。所以,如果你想要保护你的孩子不被你内心的野兽伤害到,你也许想要教授他们怎样去带着尊重对你,这样,你更像一个受过文明教化的人类在他们身边。言归正传,这个小孩坐在那里,并且它并不想吃™任何东西!所以我们决定直接喂他,并且我很精通,因为我的儿子,那个你根本想不到有多固执的家伙,有一次,在他差不多是九个月大的时候,他拿到了这把勺子并且他好像就并不会被喂了。如果你能自己吃饭,那还挺好的。不过,孩子?他们过于好奇且活泼了以致于他们自己吃饭的时候,就算你将他们放在一个高凳子上,他们依旧会将食物谈到地上因为他们觉得很酷并且他们可以一遍又一遍的看或者将一些弄到妈妈的头发上因为这挺有趣的,并且他们在吃几口以后就不饿了,他们更对有趣的东西有兴趣。这些都还行,但是如果孩子并不吃饭,然后开始生气并且开始抱怨,呻吟,这会打扰到父母然后他们就睡不了觉了。所以在三天后,我将他的勺子多回来了,并且他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一拿到勺子就试着让那个小孩吃饭就像是一场四小时的战斗。这很值得注意。我非常尊重他的能力,只是为了抵抗顽固,但我当时就已经学会了如果你想要训练你的孩子就像父母一样,你必须采取的态度是我要赢得这个。这就像是,我并不在意你有多固执,我将会赢!并且因为我知道我将会赢,我并不会生气。我只会是比你更加固执,所以我拿起一些食物放到他的面前,然后他就会像这样龇牙咧嘴,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办法,所以我试图去把食物硬塞进去,他的牙开始相互摩擦,我接着开始戳他,在大概戳了诗词以后,他就会生气,然后就会张嘴,这时,我就会把食物塞进去。这时他想要将食物吐出来,然后我就会把他的嘴捂住。就像这样,大概三分钟,然后对下一勺食物,我们又要做同样的事情。大概干这个干了一个小时后,他妥协了,让我们喂他,但是像这样真的很野蛮。小孩子都十分固执,他们这样很可爱,但是这种固执的程度你又没有办法相信这一点。后来,我们有一个不想吃饭的小孩,所以我妻子从我这里学了这几招,决定去喂他。他有许多九个月大或者八个月大的习惯,因为如果他们并不想做一些事情,小孩有不同抗拒的方式,并且这些方式随着他们长大也会变得更复杂。这个孩子他有一些抗拒的方式,但是这些方式并不复杂,他并不会开玩笑,或者直接把勺子打掉,或者生气,或者直接跑开。他做了一些九个月大的小孩会做的事情,就是直接把头埋低,在她将勺子伸向他的时候,他就会把头转向另一边。这一现象挺有趣的,因为我知道他的父母已经在他八,九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放弃喂他了,因为这些套路成功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到我们的家里来并且说:“他可能一天也不会吃饭,但这无伤大雅。”所以我的妻子试图喂它,但是他并不张嘴,所以她时不时戳了他几下,他生气,并且张嘴了,然后她直接把食物放进去了然后在他咽下去药之后开始轻拍他的头并说:“你做的很好,你现在表现得像个好孩子。”他就在想,这™发生了啥?然后这就很有趣了,因为她一直喂它,但是他仍然在像这样龇牙咧嘴,但是只要她轻拍他的头,他就会把嘴张开,所以这就像是他的习惯性行为与这种行为的冲突增强了,所以就只要她轻拍他的头,他就会很开心,然后他又回到了他的套路,然后她又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做了相同的事情,它并没有像所有其他孩子那样具有破坏性,他们没有真正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依然在看,因我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因为他母亲说的一些B话以及他不会玩耍的事实,以及他无视我的时候,我认为有些不好的事情在这里发生了。这里有一条恶龙,一条巨大的恶龙。所以她喂了他,并且他将整碗都吃了,然后她就会对他说:“你是一个好孩子,你讲整碗都吃了。”上帝啊,你应该看到了在那个男孩上发生了什么,这伤了我的心,他瞪大了眼睛并且微笑了,他十分兴奋因为他终于实现了这他之前四年都未能完成的绝对基本的必要性。他终于把它做对了。你认为它吃过所有的饭,要么是被忽视了,要么是失败了,每天三次,为期三年。唯有失败和消极的回应被他所内化,他能够想到的仅仅是他是个坏小孩,但是现在,duang,他终于找到了出路,并且为此获得了一丝奖励。这就像是他刚刚被启蒙了,他身上的那层在他处于入口处时用来保护他自己的壳也消失了。这同时既恐怖又惊人。在这以后,他在家里总是跟在我的妻子后面,像一只小狗,寸步不离。在我们下楼和孩子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我的妻子坐在她的摇椅上,那个小男孩就直接爬到她的大腿上,然后像Harlow Monkey 一样抓住了小小的,软软的母亲,而并不是精瘦的母亲 FROUMP,他就那样待了两个小时,他依旧不会放开她。之后,他的母亲来了家里,然后她下楼看到了,那个小男孩就像是粘在了我的妻子的身上一样,他看到了她,然后说:“哦,英雄母亲”然后她将她的孩子接回去了。上帝啊,如果你并不相信故事中有此恶龙,你并没有听进去。这并不好。最后,她的反应很糟糕。她应该问一句:“你们是怎么让他吃饭的?然后为什么他就™抱你了?没见过他这么对我啊。”但是可惜,她并没有想要知道这点信息的愿望。因为在这个故事中,恶龙既是这位母亲,而且这也是一件她并不想要承认的事实。而且她也完全愿意,为自己不能够理解她就是一条恶龙失败牺牲自己的孩子。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就是那个问题,而这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又是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所以,这并不愉快,这真的不愉快。实际上,在引导他做一些好的事情的时候,我们可能对这个孩子造成了一些损伤。因为我们为他展开了他可以表现得很好的可能性,并且以此获得奖励,这给予了他希望,而你也可以肯定,这希望也会在第二天被给予,而这就是为什么比利并不能吃到任何东西。


你成功啦!

既然我们成功已经论证了彼得逊是个滔滔不绝但言之无物的学术骗子,我们就可以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这个连儿童绘本都复述不了的人,是如何成为了这个时代最具影响力的思想家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嗟叹这个世界多么悲惨荒诞,让一个自信的傻瓜什么高度都能够得到。但也有很多更好的解释。彼得逊的热度一部分来源于他用很多人认同的方式批判社会正义活动者,并且其中一些批判是有价值的;来源于他给迷茫的年轻人英雄主义的目的感,给愤怒的年轻人合理化仇恨的理由;也来源于学术界和左翼对于日常人能理解的世界的巨大失败,而他给了人们明确、强烈的政治见地


彼得逊在国际舞台的首次高光时刻是他公然反对加拿大的 C-16 法案,其将性别表达和身份列入加拿大人权法案不得歧视的款项。彼得逊声称,这个法案会强迫他使用他学生所偏好的性别代词,否则他会面临刑事诉讼,并指出社会正义活动者在推行 JiQuan 意识形态。实际上,法案里根本没有涉及不使用人们偏好的性别名词将负刑事责任,并且我也认为政府立法要求人们使用特定代词是对公民自由的侵犯。但既然诺姆·乔姆斯基和美国自由联盟(ACLU)也如此认为,那么并不只有左翼会那么大肆批判。并且当彼得逊仅从强制言论这一点大讲特讲时,他针对社会正义的评论跟他在他的皮皮龙的故事里寻找荣格式的原型的讲座也就半斤八两。

我们来看一下彼得逊在英国第四频道 (Channel 4) 访谈中,是如何阐述为什么说这些想把性别身份加入人权法案的活动者具有「Ji Quan」倾向的:

彼得逊:「我就是把他们跟喵比较……我把他们比作左翼 JiQuan 主义者。我确实认为他们是左翼 JiQuan 主义者。」 纽曼:「喵的统治下可是死了几百万人!」彼得逊:「对!」纽曼:「我是说,喵跟一个跨性别活动者没得可比,对吧?」彼得逊:「怎么没得可比?」纽曼:「因为跨性别活动者可没杀几百万人!」彼得逊:「他们的言语中的哲学是一个哲学。」纽曼:「结论是……」彼得逊:「你先等等!」纽曼:「你是说,跨性别主义者……」彼得逊:「不是!」纽曼:「……能导致几千万人死亡。」彼得逊:「不是,我想说的是,驱使他们言语的哲学跟杀死几千万人的哲学是一个哲学。」纽曼:「行吧,告诉我们这两个哲学体系在哪些方面可比。」

彼得逊:「好,没问题。首先是他们的哲学预设群体身份高于一切。这是驱使Soviet Union和喵时期冲国的基础哲学。你是谁不重要,你是什么群体很重要。」

尽管卡西·纽曼在接下来的访谈中确实一直对彼得逊的观点不公,她在这里也仍然有一万个理由感到不解:因为彼得逊说的的确毫无道理。他反问跨性别活动者和喵时期冲国有何不同,并在答到不同就是数百万计的死亡时,接着否认跨性别活动者会导致数百万计的死亡,接着说他们遵循的 JiQuan 主义哲学会导致人们走向大屠杀。他在这里卡壳的原因是,没有证据说明加拿大人权法案会带来古拉格劳改营,但他对左翼 JiQuan 主义的夸张言辞却如此指示。所以,他要么应该断言阿尔伯塔要开始加拿大版大跃进,要么就应该把喵的 HWB 跟多伦多大学的 LGBTQ 中心划清界限,可他两个都不想说。所以我们又得到了一碗彼得逊主义烂豆花。

我们又在这里找到了他试图解释 Soviet Union 和跨性别主义的联系,还是用他那「集体」、「基于群体的」政治行为跟集中处决富农都遵循一个哲学的论断:

(自由主义)被颠覆,世界因而变成了群体与群体相争。群体和群体之间进行权力斗争,然后社会正义斗士跟左翼——就连民主党都——开始把所有人按文化、性别或种族身份进行划分,然后把这种身份作为他们存在的核心。这绝对是非常可怕的!这就会变成,就像在 Soviet Union 所发生的——他们跟阶级罪一同引入了这一理念……当 Soviet Union 搞农场集体化时,他们差不多把有能力的农民——被他们叫做「库拉克」(富农)——都清除、强奸或冻死了;并且给他们定了阶级罪,因为他们是成功的农民;并且把他们的成功定义为压迫和偷窃。他们差不多把他们都杀了,把他们运往西伯利亚把他们冻死,他们还是 Soviet Union的农业主力。因此乌克兰在 1930 年因为这件事饿死了将近六百万人。

我想我们需要记住反歧视活动者在争取什么:他们想要跨性别者不因为作为跨性别者而被开除工作,不无端地在监狱中受苦,能得到合适的医保,不成为仇恨犯罪的受害者,不受排斥、驱逐、鄙视。同样地,社会正义在种族问题上是在:努力填平黑白人间的财富沟壑,努力削弱职位应聘的种族歧视,努力消除种族带来的健康差异和教育成就沟壑,努力削弱不公正的、让有色人种更难活着的日常偏见。这是左翼们关注的话题。

你们可以去看看民主党平台和 Black Lives Matter [22] 的政策规划。你大可反对他们!但通过把左翼一笔划成被洗脑的 JiQuan 后现代新 MKS 主义者,彼得逊事实上为自我进行了开脱,同时也避免了参与实质性的政策性辩论。(其他人指出他如何忽视了左翼思想和「身份政治的自由主义」间当下极为重要的矛盾,[23] 而这个矛盾对于理解左翼来说无比关键。)

事实上,彼得逊首先就仿佛不太理解何为政治。他说他反对「意识形态」,却又不停用他自己复杂的「万物理论」阐释社会问题。当一名提问者问道,[24] 针对他对学生运动的驳斥,他认为人们应该如何做出改变时,他的答案可真是铿锵有力:

……我记得最早是六十年代,人们有这样一个错误的想法:要想做个有担当的人,你就要举着标语牌来反对其他人的观点并向乌托邦跃进。我觉得这太可怕、太可怕了,学生们被教授用这样的方法处事简直太荒谬了。首先,如果你十九、二十或者二十一岁,你屁都不懂。你什么都没完成。你对历史一概不通,你啥都没读,你从没有长时间地养活自己。你从出生到现在这短短时间里一直依赖于你的国家和家庭。你在含着金汤勺,被你不明白的程序保护者,就觉得自己有任何智慧决定社会应该如何被重建的这种念头……这是个坏念头……这个念头告诉你,你改变世界的方法就是找到反对你的人然后在支根棍子绑上硬纸板写上字在他们面前晃晃,这简直……

于是在他看来,运动就是六十年代兴起的、由傲慢的纨绔子弟拿着「硬纸板」进行的古怪可怕的现象。他说的这个现象被世人称为「人权运动」(Civil Rights Movement),而「硬纸板」上写着「我们终将胜利」(We shall overcome) 和「结束种族隔离学校」(End segregated schools),并且这个运动最终成功了,而且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事件之一;但这些似乎在彼得逊看来都无所谓。彼得逊,这个明显的局外人,认为政治行为是不可理解的谜,认为这不过是五十年幼稚的美德表演。那些反对越战的活动者用数年时间才拦下了屠杀了一百万人的可怖残忍的行径,而且在把公众视野移向、走近这一行径做出了卓越贡献。可他来说是学生们「对历史一概不通」。


这就是乔丹·彼得逊的自救小册子和他的政治思想相遇的地方。彼得逊好像在阻拦一切严肃的政治行为。他说修炼自我和阅读好书「比任何可能上的政治行为都重要」。不要专注于改变世界,要专注于捯饬自我。毕竟,「生命的意义在于承担个人的责任」,并且「当你赢得一切时,你身边的事情也就随之共赢了」,因为这说明「你就是这世上的光」。《十二条人生法则》中的表述就明晰的多:不要再质疑社会秩序,不要再不要再把问题归咎于政治演员,不要再试图重新规划世界。

你充分把握住你身边的机会了吗?你是对事业和工作勤勤恳恳、还是让尖酸与愤恨一点点吞噬了你?你跟你的兄弟和睦相处了吗?……有没有任何你能做,你知道你能做,并能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的事情?你捯饬好你的生活了吗?如果答案是没有,那么你不妨尝试,尝试别再做你知道是错误的事情。就从今天开始……不要责怨资本主义、极左,或是你罪恶的敌人。在你把自身的经历整顿好之前别想着重新整顿国家。谦逊一点。如果你不能与自己的家和睦,你怎么敢妄图治理一座城市?……在你批判这个世界之前,先把自己的房子变得绝对井井有条吧。

太强了。既然一个人的屋不可能变得绝对井井有条,他就不可能批判这个世界。显然,这就是引诱我们走向完全的去政治化和唯我化。可它恰又能使悲剧的人更加悲剧。责怪自己——我怎么还做不好?我烂透了。呵,你确实可能烂透了。(注:我们大多数人都烂透了!)但这个世界自身确实存在许多不公。

彼得逊向不满的Y世代男青年们喊话,认同他们对女权主义的偏见,成为对他们来说像老爹一样的角色。可他又给他们糟糕的建议,因为「个人责任」的伦理让人觉得自己是为失败而失败。哦当然,他那「站有站相」和「见到猫就摸摸它」的法则倒是无伤大雅。但你在不知道人们的问题是否是他们的错误时,就告诉他们,他们遇到的困难是他们的错误,这样真的好吗?当然,彼得逊可以把人们训练得残酷而现实,有一小部分人也能在竞争中表现得更好。但如果他付不起他的学生贷款、房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学会了做一条自信的龙虾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确实也应该责备左翼与学术圈。为什么乔丹·彼得逊这一胡言和套话的集合体可以吸引百万追随者?有可能是因为另类右翼者喜欢他为他们对「社会正义斗士」的厌恶做出了看似科学的解释;有可能只是因为自救类书籍就是卖得好;但,还有可能是因为学术圈已经变得绝世、无用,左翼已经无法给人提供有凝聚力的政治新道路。乔丹·彼得逊对人们迷茫、需要意义的理解是到位的。很多人簇拥在他的讲堂里,因为他提供了好像有洞察力的言论,并且支出了走向好的人生的秘密良方。这当然不是什么洞察力;这些人们都懂,不过是用官腔包装了下。可它就是让人感觉有用。塔巴萨·萨希残忍地管乔丹·彼得逊叫「蠢蛋们的军师」。他其实是绝望的人们的军师,他吸吮着人们的恐惧和困惑。还有谁能提供这样的严肃的新道路呢?那些同样拥有这样易于接受、令人信服的油管频道,书中满是有用的建议,还有很长的公众问答环节的教授们,他们去哪儿了?难怪彼得逊那么受欢迎——他为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想到并提供了法则和指引。放心交给老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这条路并不能走通。这不仅是因为彼得逊是个江湖郎中。如果他只是在兜售他「衷心的学术稻草」——《高等教育纪事报 (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如此评价——和他那「从哲学、小说、宗教、神经科学,和他五岁侄子那次可怕的梦中提取的稀稀落落的念头」,我们尽可以贻笑大方。可彼得逊的道路对人无益,并不是因为它毫无意义,而是因为你总是不可能逃离政治。我们的生活受经济和政治制度的制约,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告诉迷失的人们抛弃社会改变,人们将长久地确信他们在他们不可控、不可理解的力量下成为了无助的受害者。

真正「英雄主义」的生活道路,是跟他人联合起来追求社会的善,寻找人类群体斗争的意义来改善我们的条件。不,不是抛弃「个人」的概念并把世界看作群体身份的纯粹集合,而是把个人的才能、努力汇聚在一起,建立一个更好、更公正、更美丽的世界。

就算是草草阅读彼得逊也可以明确的是,如果乔丹·彼得逊真的是西方世界最具影响力的知识分子,那么西方世界就真的是疯了。既然乔丹·彼得逊的确有理由被称为西方世界最具影响力的知识分子,我们应该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我们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人?他的成功就是我们的失败;并且尽管嘲讽他很容易,探寻我们如何走到了这一田地才是更重要的事情。他是个症状。他告诉我们,我们的文化失去了理念,我们的政治失去了启蒙和原则。

乔丹·彼得逊可能不是我们想要的知识分子,但大概是我们应得的。/

参考文献和链接:

[1] https://www.amazon.com/12-Rules-Life-Antidote-Chaos/dp/0345816021/ref=zg\_bs\_books\_3?\_encoding=UTF8&psc=1&refRID=6JYRFD7QWG8BCJ7Q6KAP

[2] http://burkeanjournal.com/the-curious-case-of-the-canadian-psychologist/

[3] https://www.littlelostbookshop.com.au/p/philosophy-12-rules-of-life-an-antidote-to-chaos--2?barcode=9780241351642

[4] https://www.theguardian.com/commentisfree/2018/mar/12/not-all-he-says-is-defensible-but-jordan-peterson-deserves-to-be-taken-seriously

[5] https://www.nytimes.com/2018/01/25/opinion/jordan-peterson-moment.html

[6] https://quadrant.org.au/magazine/2018/03/future-judgmental-father/

[7] https://www.forbes.com/sites/knowledgewharton/2013/12/05/272013/2/#5c211e30672a[8] https://lareviewofbooks.org/article/a-messiah-cum-surrogate-dad-for-gormless-dimwits-on-jordan-b-petersons-12-rules-for-life/[9] https://www.theatlantic.com/politics/archive/2018/01/putting-monsterpaint-onjordan-peterson/550859/[10] https://www.amazon.com/Sociological-Imagination-C-Wright-Mills/dp/0195133730[11]https://www.jordanbpeterson.com/transcripts/camille-paglia/[12]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0OJEIpzlXo[13]https://theanarchistlibrary.org/library/petr-kropotkin-mutual-aid-a-factor-of-evolution[14]https://samharris.org/speaking-of-truth-with-jordan-b-peterson/[15]https://www.kff.org/other/state-indicator/physicians-by-gender/?currentTimeframe=0&sortModel=%7B%22colId%22:%22Location%22,%22sort%22:%22asc%22%7D[16]https://www.cma.ca/Assets/assets-library/document/en/advocacy/policy-research/physician-historical-data/2015-06-spec-sex.pdf[17]https://images.currentaffairs.org/2018/03/Screen-Shot-2018-03-21-at-4.58.43-PM.png[18]https://twitter.com/jordanbpeterson/status/950736306694336512[19]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tQOlQRp3gQ&t=1h05m10s[20]https://www.amazon.com/Theres-No-Such-Thing-Dragon/dp/0375851372[21] https://www.dailywire.com/news/16935/dissident-professor-explains-neo-marxism-womens-robert-kraychik[22]https://policy.m4bl.org/[23]https://www.currentaffairs.org/2017/09/how-identity-became-a-weapon-against-the-left[24]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qi0jHn_7-I

[25]https://www.currentaffairs.org/2017/11/why-millennials-are-the-way-they-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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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reddit.com/r/enoughpetersonspam/comments/cy0qlq/noam_chomskys_edifying_and_entertaining_pos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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