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写点
一场大型的莱姆本人的左右互搏,上一次给我这个感觉的还是《卡拉马佐夫兄弟》里阿廖沙和伊万漫长的对谈。所有的立论与推翻,荒诞和严肃都是作者内心的回放。 人类永怀在深空中寻找同类的浪漫梦想,《星之继承者》是这个梦想顺利实现的完美形态,《索拉里斯星》则是怀疑论的杰作。如果我们的邻居与我们无法沟通?如果它并非生物?又或者如果它是人类永远无法理解的生物?被梦想推翻梦想的那刻,这种梦想本身是什么?他还问了一个问题:一个基本结构是人,但基本成分不是人的人到底算不算人。反正最后,这个非人做出了人会做的事情,自我牺牲了,把人的非人抉择落实了,清空了。 相对于《星之继承者》,莱姆对星球的刻画更宏大,但对宇宙的刻画更入微。直到最后人类也没有得到想要的那种“接触”,这让我觉得很迷人。这不是一种非要be或te的情结,而是令人信服的冷淡,人类宇宙梦的怀疑论者交出了他的答案,一种去自我中心的答案:人类殚精竭虑,但宇宙仍以本身的形态永远存在着,没有星球和居民为“接触”欣喜若狂。我们是宇宙其他居民的“不速之客”,是与草木鱼虫没有区别的客体,是不能引起心灵变化的尘埃。但是为什么非要有心灵的变化,感情的交流?索拉里斯给予了一种存在与存在——索拉里斯的存在与人的存在,双方以自己亘古的存在方式相见。
宇宙不管怎样总能给人一点明悟:我们生存的尺度是如此微小而无关紧要,那也没必要过那种把整个宇宙的重量顶在肩上的沉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