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笔记:《驻马店伤心故事集》
上海文艺出版社。2017年1版1印。35元。
先听了故事FM,然后专程跑到图书馆借了这本书。为作者自食其力、自我疗愈的剽悍人生,也要给这本书加一星。全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写村里的奇人奇事,名为《病人列传》;一部分写家人的奇形怪状,名称还夹杂了英文,叫《Cult家族》,可翻译成“邪典家族”。最后三篇写得实在太乱了,其他的是很有意思的流水账:语言平实幽默,结构(基本)毫无雕琢。
第一部分《病人列传》
《圣女菊花》写了一个拒不做爱,坚决保护处女之身的四十岁“老姑娘”菊花,讲述她的三次婚姻如何终结。
《枣树守卫者》仍旧关于“菊花”,还有另一个山头的“山林”——“他们各自守卫着一棵枣树,但彼此没有见过面。”作者在文章最后留了一个小转折:山林死时,菊花从自家枣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放在山林棺材上,以示对另一位同道中人的致敬。可山林的好朋友却告诉作者,山林压根不喜欢枣树;他喜欢的是菊花。
《八摊》讲述了一个擅长“拾粪”的老光棍如何将此技能修炼得出神入化,如何因此能力受到敬佩同时受到挤兑,又如何在新时代空有一身(拾粪)本事却无用武之地。
《咕咕哩嘀》是个疯子——被全村人欺侮和排挤的大学生疯子。
《送终老人》,人如其名,专于“送终”,也就是说,“为别人主持葬礼”。对于乡土习俗中的丧葬事宜,从流程到“喊丧、报喜、致悼词”的具体内容,他烂熟于心。可因为他的职业,乡里人开始觉得他晦气,传起“他去哪儿哪儿就死人”的流言。
《电话狂人》讲了一个话痨被人嫌的故事。
《红星》是个傻子。他调戏过菊花(具体来说,他把手伸进菊花的衣服,一把抓住对方的胸,然后被后者用铁锹刮掉一块脚后跟);三十出头时跟着八摊干活儿。
《再见大欢欢》。大欢欢也是个傻子,但他不是天生就傻,而是因为初中时用脑过度,得了脑膜炎而变傻的。
《傻瓜的爱情》。作者的表哥“傻磊”,也是一个傻子,但也不是天生就傻,而是被他爸爸骑自行车急刹车时不小心“摔在刚修好的柏油路上,摔坏了脑子”。
《山林、海洋、高飞》,三个小儿麻痹症患者的故事。
《吵架夫妻》。一对结婚近四十年的夫妻,也结结实实吵了四十年。并且,其争吵的主题多半只有一个,就是“女人怀疑男人出轨”。
《回家之路》。一个叫“军舰”的小偷,因为盗窃、故意伤害和故意杀人而坐牢。
第二部分《Cult家族》
《疯狂原始人》。主人公:奶奶。生了四个儿子,有五个儿媳(因为“我”的妈妈死了,爸爸又找了个继母)。一辈子文盲,只会写自己名字和阿拉伯数字。只认识农历。十一个孙子孙女,其中两个夭折。孩子基本都经她一手带大。她记得所有儿子和孙辈的生日,唯独忘了自己的。对于动物非常冷酷。
《暴烈之花》。主人公:继母“花”。性格暴烈,和老公打架、动不动离家出走、暴打儿子(不论亲儿子或继子)乃至丈母娘。继子最大,二儿子叫玉龙,三儿子叫玉衡。她让三儿子把蛤蟆扔回河里,结果人和蛤蟆一起下了水——就这么生生搞死了不到五岁的小儿子。她的生命就是“燃烧”的一生:不断燃烧,通过打人、喝酒、赌博、做爱,追求感官刺激——在她的感受中,这就是“追求快乐”。不到四十岁,便头发花白,甲肝病痛把她折磨得脸色蜡黄。
《勇士》。主人公:“我”的义兄“玉龙”,性格执拗,在打架和怄气上都坚决不认输。和“我”打也和自己妈打。
《没娘的孩子》。主人公:“我”自己。母亲去世→奶奶带我→十一岁来了后母“花”→“我”上五年级(十四岁)时,逃跑到外公家,在那儿呆了一学期,最后因为外公拗不过一众小辈,只能送“我”回家→回家后,“我”彻底死心:勤勤恳恳干活、老老实实挨打,过了忍辱负重的两年——直到十六岁,“我”彻底离家出走外出打工。
《人生规划师》。主人公:外公张凤奎。
我的外公张凤奎,终其一生,他都在追求正义。对于那些歪门邪道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始终抱有一种洁癖似的仇视目光,一经发现就会立即铲除。他不能容忍世上的邪恶压倒正义;当然,这里的“世界”指的是他目之所及的一切。几十年如一日,他坚持收看新闻联播。每天,他看到全中国范围内都在不断变好,他由衷感到欣慰;同时,也让他越发对身边不道德的人和事感到羞愧、愤怒、如鲠在喉。
……他总是一本正经地扮演着人生规划师的角色并乐在其中。他把“让人类变得更好”这一信条作为自己的使命,并以身作则,拒绝黄赌毒。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喜欢自甘堕落;他为此苦恼不已,却一直不得要领。算上我早逝的母亲,他一共有八个孩子,其中五个是男孩。这么多孩子,他教育得不算成功,甚至有几个谈得上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他总是引以自责,一直不能释怀。
他没能把“算命”这一终身爱好发展成职业的原因主要有二:一他不缺钱,二他直言直语,不会只挑好话说,或把坏话说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外公显然对“我”有好的影响。一他会道歉,对于“说好不把我送回家,结果迫于各种压力最后食言”,他“一直觉得对不住我”。二他从小让“我”把挨揍挨骂的事写下来,虽然美其名曰“不忘生活的苦”,但总归磨练了“我”写东西的自信和能力。
《人渣的悲伤》。主人公:三舅(外公的三儿子)。养不起儿子,过继给了“我”的五舅;等看到五舅把孩子养出点名堂,又要把儿子抢回去。
《恶棍之死》。主人公:二舅(继母“花”的二哥,“我”随义弟玉龙叫其“二舅”)。二舅娶了一个很美的女人做老婆。这里作者提到了“恶棍爱情哲学”,即:恶棍天生不该娶他最爱的女人,一旦生活在一起,他给这个女人的伤害一定多过爱;因为恶棍们想要的太多,而女人们只想要恶棍变好。
她们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整天喝酒赌博、彻夜不归,也受不了她们打架斗殴、喋血街头,更受不了他们的火爆脾性和唯我是从。女人们一直在忍耐,她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导火索。
《渴睡司机》和《法外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