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荐书团】从《哪吒》寻 人生当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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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 - 评论

言来惭愧,虽喜白先勇先生,却不知奚淞,可见我当日的阅读仍旧浮于皮,没有从各个面深挖。 书拿到手,一见推荐者是白,想来文字是不差的,便是未被赠予,也愿寻来读上一读;而“手艺人”三字不由让人去探究作者生平了。

通读下来,画面感十足,细节处着墨较多,不免有些冗余。 文字上,会发现奚淞的些许体词描绘是人、物交织的。“九湾河被溽暑逼浅”“柳树的影子侵占河水”“马达轰轰哮喘”“翻复无定的纸锭”“热风吮吸”,动词在修饰时带有着压迫性逼仄感,形容词则化往往静在一处的物为漂泊不定的人。


首篇《封神榜里的哪吒》以太乙关于哪吒的梦和四氓对哪吒的回忆交错织构,在语言展现单个人物特征处有些平面。故事的叙述中,三者的语态如出一辙,但试想作为仆人、书童的四氓在倾诉对主人的崇拜、思念时哪会如此文绉绉……这更多带上的是作者的个人色彩,文学气息浓重。 而尾篇《夺水》则全权舍去对环境的描绘,以龙婆和未成哪吒的高亮的对话相错。得见英雄的挣扎、抉择是那么难,也许不会为人称颂,也许还被误作始作俑者。民众在无水时渴求有水,在有水后又渴求甜水,唤英雄来拯救却不知英雄已无踪。

《哥儿俩》是集子里唯一一篇比较明丽的。打下这句话又有存疑去翻了一通,可能是最后一节还不太通晓事理的两兄弟对未来的美好期望给我留下的印象吧。少年不识愁滋味,亦不识老舅父零落的石头画。

《盛开的扶桑花》在第二节中段才引出大志对新生恐惧的一刻结果——希望美惠打掉孩子但又害怕,而在第三节才道出恐惧的缘由——看着父亲缓慢而孤独地死去而人生似乎只是空白地活过了。他无法究寻自己人生的意义,也无力承担指引一个恍然无措的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但似乎人本为大,生的意义远大过了父亲离去留下的对死的思考。大志不能替未出生的孩子决定不来人间走一遭。 有着父亲一周年祭奠的节点,夫妻俩在避孕,而妻子在此时诊得妊娠,不由得让人恻想这可就是生命的轮回?那一抹逝去的灵魂可是在一直生长着的扶桑花里又绽放出一次? (不过,这里大志对妻子美惠的欲念描绘让人体感不适。)

《秋千架上的小露比》则是我目前最为喜爱的一篇。它短小而精悍,后思无穷又暗生发恐。刚出场的露比仿佛是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仿生机器人,而父母怒怒数落着她的恶行。但当得知她从出生后便被父母寄养别处后,我对露比的image一直在反复着。这个孩子是真的在他处养成了不良习惯,还是对不养育她的父母进行着报复,又或者她根本没有这两个陌生人是父母的意识,想要逃离狼窝?而在结尾处,这对父母又要迎来新的孩子的教养,已然放弃拯救露比,在终于忙完自己的事业之后,“这回,我们可要好好地从小自己教育”。但这样真的能养好娃么?我们已经从接回家后的露比那里知道了。 他们在是否要孕育下一代方面,可要向大志好好学习一下。我们,该好好思忖家人间的正确关系。

《吴李锦凤的礼拜天》在讨债、“没钱,人人困之”中渡过了,窥见当时经济衰败的一角,也见是否留存一丝善念的挣扎。一家子全扎在电视里,惶然不见身边人不顾身边事。没能继续学习可能终将面临职场淘汰但独撑起一大家的吴太太,将如何被苦难一步步磨倒呢?我听到,她心底里有个柔软处,代替没了温情的儿女,时时鼓舞她再支撑一会儿。

《病》,“不管你得了什么病,全是你的幻想你的错”。


愿一切世间众生,无论柔弱或坚强,体型微小、中等或巨大,可见或不可见,居住在近处或远方,已出生或尚未出生,愿他们都能远离苦恼,愿他们都能得到平安快乐。 ——奚淞《<哪吒>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