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
谁都曾想过的。 江湖,侠客,黄沙,斗笠。 布衣风下翻飞,血色染红剑光。谁都想过吧,成为这样一个潇洒的江湖中人——喝酒抱坛仰头大口喝,哪里不爽拔刀就干。电影开始好像就是如此,风沙在刮,二人对立。 江湖要总是如此快意就好了。 “老兄,你也四十多岁了吧”,扑面而来的尘糊在脸上没有半分畅快,只有疼痛,直往你嘴里钻,吃得你满嘴是沙,话都说不清了。我们都曾那样去以为,可现在好像不是那样——面目被风沙吹得沧桑,那日梦想破碎在酒碗相碰的声音里。 拔剑者剑光翻飞的时候,无人去想他内心在想什么。剑光可以杀人,却斩不碎一分一毫的怯懦。所有的回忆要是真能一把火烧光多好,为什么留灰烬来扰我心神。风不停留,又何苦绕来摇晃灯火? 五分钟,电影用了五分钟,从满天的肆意黄沙讲到了嘴角的醉生梦死,从快意讲到苍凉。江湖是个舞台,我们依次走上,欲求情字何解。有她撒谎骗自己,也有他挥剑寻因果,可所有的迂回都给不出答案,只能醉醺醺忘却所有。唯一赢了的人用一根手指换了一只鸡蛋,他的剑足够快,能够划破整片沙漠,一直刺到山的那头去。 影片用厚厚的黄色色调盖住了所有人的柔软,又用独白呓语狠狠揭开了他们的怯懦。编织了无数句“命中孤星”的借口好让自己的难过变得顺理成章,又不小心在指引别人的那句“事在人为”里流露了自己的后悔与寂寥。在欺骗与悔恨间反复地自我挣扎,这可能才是这部电影真正的底色——在沉沦的边缘攀出与滑落。 我竭力想要在破碎的情节之间寻得一条明晰的脉络,可这就像要琢磨清楚片里人与人之间的相爱关系一般,实在是水里映月,触摸不清了。哪怕就看一个人,独孤求败究竟对黄药师是狠还是爱,我也是分辨不出的。人心或许就是如此,用“爱”或是“狠”这样片面的字眼来定义,肤浅又好笑。情与情之间那些纠葛,当事人自己都说不清了。 于是终日困在回忆的鸟笼里,看这烛火从二楼掉下火光燃起,看桃花树下那女孩面容模糊,看马背上的姑娘湿了眼眶。可这人终究是求不得了,选择遗忘是否会来得更简单一些。不必去想那不知何处去的人面,只记得桃花笑春风就好了吧。 荒烟蔓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