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背后的卑微自我
五六年前看《关于莉莉周的一切》,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即星野剧烈的转变是为什么。
朋友A说本以为将会到来的世界末日终未降临,星野由此感到深深的失望,于是以实际行动来破坏旧有的一切;S说是因为意外,星野在冲绳丧失了几条魂魄,不是以前的他了。
或许有种种解释吧,这种留白往往令人深思。
岩井俊二德的这份暴烈,让习惯温情脉脉的观众很不习惯,他们纷纷指责导演情绪的转化太不自然。
今天无意翻书,《狂热分子:码头工人哲学家的沉思录》,看到了一段话,突然茅塞顿开了。
“当我们意识到自己一无是处而深感沮丧时,并不会把自己视为比某些人低劣但比另一些人高强,而是会认为自己比世界上最低劣的人还要低劣。于是我们会恨全世界,会把狂怒倾泻到世间万物。
失意者看到有钱人走下坡路和正直者受辱时,会深感安慰。他们在普遍的没落中看到人类平等的前景。在他们看来,大混乱就像坟墓一样,是平等的温床。他们炽烈的深信,一个新秩序必然会来临,但在新秩序建立以前,旧的一切必须连根铲除。他们对千禧年的向往,是以憎恨现有的一切和渴望世界末日的心情出发的。
炽烈的恨意给空虚的生活带来意义和目的。舍弃自我的人极易产生各种激情,其中包括仇恨的激情。”
读完掩卷,默默回想,一时竟感慨无限。
我从没想过,星野的恨,来自于对自我的厌恶与自卑。而他侮辱莲见的行为背后,竟潜藏着一种对昔日好友强烈的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