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嘉非凶手的几处文本证明
七八年前第一次读完这书,来豆瓣看评论,有篇说的是米嘉才是凶手。全文论证都是哲学思想之类,当时的我并不能理解,现在也不能够。我只指出他的论证里情节上的一个纰漏,说的谁忘了,总之指出此人的巨款(几千卢布)又是从何而来。现在边读边记了些文本内的证明,其实再读必然还多,但这评论就是为了让自己停下来,一直记还怎么读啊,没完没了了都。
1,P480:“......我把一个病人撂在那儿。但愿他能康复,但愿我能知道他会好起来的,我愿意立刻匀出自己的十年寿命!”
P484:“上帝啊,让倒在围墙边的那个人活过来吧!让我躲过这场可怕的劫难吧!主啊,你不是为那些和我一样有罪的人创造过奇迹吗?会不会老格里果利还活着?若得如此,其余的耻辱我都能洗刷,偷来的钱我一定归还,哪怕从九泉之下也要把钱弄到......”
P490:“格露莘卡,你希望光明磊落,可我是个小偷。我偷了卡嘉的钱......。丢人,真丢人!”
按:米嘉此时想以“清白之身”与格露莘卡奔向明天,而让他难以做到的只两件事:一,老仆格里果利的是否还活着;一,偷了卡嘉的钱。米嘉丝毫未想过/提过老卡拉马佐夫的死与钱。
如果说米嘉企图隐瞒,那瞒的无非是格露莘卡,可P480、P484两处都是米嘉的内心所想,他总不至于提防着我们读者罢。况且对于那钱,米嘉说自己是偷来的,若是杀人拿钱,最低该说自己是抢。
2,P503:她是被躺在隔壁斗室里不省人事的斯乜尔加科夫的惨叫惊醒的——这样凄厉的号叫照例意味着他的羊痫风又开始发作了。
按:应是杀人后神经衰弱不堪重负引起的,当然说是装的为的让伊格纳企耶夫娜醒来也不错,只是伊格纳企耶夫娜醒来与否并不改变现有证据,时间的早晚不影响什么。换句话说,伊格纳企耶夫娜的醒来(除了旁证斯乜尔加科夫的杀人后发作羊痫风外)只为了陀氏自己写得更紧凑更有戏剧性而已。
2.1,P435:因癫痫发作而病倒的斯乜尔加科夫躺在隔壁斗室里毫无动静。
按:为何偏要写伊格纳企耶夫娜的醒来,实在是写斯乜尔加科夫的杀人。门是斯乜尔加科夫开的。(P524:“不,门没开。”P435:不出所料、园门果然洞开。)(这里弄错了,此门非彼门。)
原文懒得找,但陀实在费笔墨写过,斯乜尔加科夫已许久没犯过癫痫了,为何伊万走后他就犯了?为何老卡拉马佐夫死后他的羊痫风会愈加严重乃至“活不到天明”?只能以杀人来解释,否则这只能是离奇的巧合,放在小说里未免没有责任。
2.2 ,P529:“噢,这一定是魔鬼干的,魔鬼杀了父亲,你们是通过魔鬼才这么快知道这一切的!你们上这儿怎么来得这样快?真够稀奇的,不可思议。”
按:米嘉虽无心,“魔鬼”却暗和后文魔鬼-斯乜尔加科夫-伊万的情节勾连,正说明杀人的魔鬼是斯乜尔加科夫。陀氏结构竟精妙至此,我连赞叹也没有,惟五体投地而已。
3,P521:他越来越觉得羞耻,刚才竟如此真诚、如此推心置腹地向“这等人”倾诉自己沉沦醋海的心态。
按:米嘉此时所说所想必然是真诚的,如若他真是凶手,这番心理也便不值信任,而作者若在此处设把戏障人眼目,未免自作聪明,如此一来这只能是一部自恋的作品。
4,P528:“噢,不,完全没有失去知觉,我什么都记得。每一个细节都记得起来。我跳下围墙看了看,用手帕给他擦了血。”
按:若米嘉是凶手,这一笔又何必呢?
包括下文“表示遗憾的话”,已懒得再记下这些证明了。米嘉不是凶手,不是不可能是,不是不会是,而是,不是凶手。作者若伪造米嘉的心理,那么伊万的心理、阿辽沙的都同样可以是不可靠叙述,我们甚至可以说阿辽沙从未爱过佐西马。再说,这根本就不算不可靠叙述。
5,P529:“您甚至到别尔霍津先生家里还不想洗洗手吗?”
按:水落石出,主动洗手乃蓄意杀人的典故,米嘉只有过失“杀了”格里果利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