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向往:欲与情的侧面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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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jacobzhang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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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部未开机就背负重担的电影。上有《莫里斯》,下有《断背山》;所谓经典的男同性恋题材电影总在情欲与禁忌间纠缠不清。情欲与禁忌的崇山峻岭间隐现的诡秘情绪和胶片的关系是胶着的,这不可否认。“Call Me by Your Name”没有否认这一点,但它用包括创意意象在内的各种手法极大地丰富了这些情绪,在主流男同性恋题材电影里创作了可贵的不同。

影评“它让我思考‘同志电影’这个分类是否还有意义”里有这样一段话,其准确地概括了电影在情欲上匠心独具的制作:

“构建起如此美妙的视听和情感氛围的,是导演卢卡·圭达尼诺对情欲对心理的刻画,是《莫里斯》《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导演詹姆斯·伊沃里的剧本改编,是独立音乐人Sufjan Stevens动人心魄的小清新配乐以及两首原创歌曲,是助阿彼察邦拿下金棕榈的摄影师Sayombhu Mukdeeprom的视觉呈现,也是几个主演的令人赞不绝口的表演。曾在《国土安全》《星际穿越》中饰演过小角色的蒂莫西·柴勒梅德把少年Elio诠释得非常饱满,17岁男生的羞涩却同时也有法国少年式的大胆和不羁,在影片后半段另一个重要长镜头中,蒂莫西需要对着固定镜头在几分钟之内展现出失去初恋后的复杂心理活动和多种情绪流转,让很多观众在影片结束后久久走不出他的那种情绪。(作者:陀螺凡达可/不散;来源: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8405131/)”

音乐和摄影成就了两处这部电影最拿手的好戏。我在观影后的一周内都沉溺于Sufjan Stevens的三首配乐歌曲(“Futile Devices”,“Mystery of Love”以及“Visions of Gideon”)的氛围中;它们给原声带里的古典乐以及80年代欧洲舞曲带来的新意境让人耳目一新。同时,35mm胶片的颗粒感,还有长镜头里肆意但蓄意的虚实切换,真真让人想到了阿彼察邦电影里的摄影——一种大概可以被概括成“安静的焦虑”的摄影成就。与音乐和摄影相关因此值得一提的还有音效:因夏风而不断回击门框的被锁住的大门,大到可以偶尔盖住对话的水花声,“桃子戏”里的汁液粘稠,等等,都让人想到了阿彼察邦。声音的意象在院线电影中得以崭露头角,这很珍贵!

与声音的意象在极大程度上契合的画面的意象是这篇短评想评论的主体。篇幅原因,加上懒,所以只想提两类意象:战争与水下考古。

战争和它的政治衍生物是这部电影里极为重要却易被忽略的意象所在。电影的开头Elio就用usurper(篡位夺权者)来形容只见其身影却还未相识的Oliver:这是意象的开端,也在极大程度上概括了Elio和Oliver间存在的角力关系。真正通过战争意象来精彩表现这种角力关系的是“You know what things”这场戏。镜头里,二人从一点出发,通过圆形一战某战役纪念碑的两侧,最后达到出发点在圆形对面的一点。在两侧时,Elio尽其所能地,在不指名道姓的前提下,袒露了自己对于Oliver的心迹;类似Elio,Oliver的回复充满了节制的挑衅:“You sayin' what I think you are saying?”(“你说的,是我想的你在说的么?”)此刻,二人的心理活动大概是激烈的,但单调强烈的北意光线以及欲言又止的对话压制了这些活动。纪念碑所代表的战争在这一幕被二人重演,没有硝烟却弥漫着“冷战”气息。此后,Elio对Oliver说Truce(停战)和Elio发泄似地称呼Oliver为traitor(叛徒、叛国者)亦有此意,不再赘述。

(与战争相关,很有意思且值得讨论的一幕,是Oliver临行前在宾馆内的一段几秒意识流。意识流中的画面透过了夜视仪的反色处理;加上时间短暂,画面非常难易辨识,但似乎出现了那座一战某战役纪念碑。希望对此有见解的各位指正!)

“Truce”——承接两个意象的一幕

一战某战役纪念碑两侧对话的二人

作为另一类意象,水下考古和考古产出的雕塑负责了电影里情欲的冲动表达。电影一开头便呈现了许多希腊化时代青铜像的黑白照片。由于是早期艺术摄影的缘故,这些青铜像经过了摄影师的再创作;阴影,特写以及肖像式的构图重构了这些雕塑,使它们颇具生力。雕塑的生力这一点在教授口中得到了验证。在同一幕中,教授更是含沙射影地通过这些青铜像来暗示Oliver去对Elio表白:“None of the bodies are straight; they are all curved; hence, the ageless ambiguity, as if they are daring you to desire them.”(”没有一具身体是‘直’的;它们充满了曲线;因此,它们表现了一种超脱时间的模糊,好像在挑斗你去渴望它们。”)除此之外,这些雕塑从水中被发现而不是被挖出的事实,在联系上二人感情关系后显得情欲满满:Oliver和Elio间的感情和那些浅海水面下的雕塑一样,从来都是呼之欲出。那些雕塑成了二人最理想的寄托;这一点在教授,Elio和Oliver出海考古的那一幕得到了极大的表现。

战争与水下考古这两类意象,比较而言,完全传承了男同性恋题材电影里禁忌和情欲的对立。但这种传承在模式上得到了创新,不再拘泥于单纯的对立,而是通过意象化的表达来达到一种对立且流动的状态。(比如,谁能说电影里战争的表面压抑的意象就不“浪漫”呢?)这种状态复杂化了Elio和Oliver的感情,最终在一种层面上成就了这部电影的与众不同。

好了,说完了,我继续循环原声带了。二刷毕了又想三刷,大概主角们的失恋来得太快,欲罢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