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女人、孤独感、以及生活的替罪羊

coocoosha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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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回到我身边 - 评论

如果我们的文化还没有进步到一定程度,那么在犯罪小说里,女人的死亡就会是一个永久的话题。而女人的死亡总会带来某种美感。这种美感的来源或许是某种美的东西消亡所引发的哀伤。

在这一点上,布拉德伯里也未能免俗。其实读过他的作品会发现,布拉德伯里对女性的看法是有他那个时代的局限性的。比起女性,他更偏爱书写男性。在这本大部分属于他写作生涯前二十年里所创作的犯罪、悬疑短篇的《杀手,回到我身边》中亦是如此。


在这二十篇作品中,十一篇故事的核心是女人的死亡,剩下的作品中,有五篇则是与女人有重大的关系、甚至是有一个女人在背后策划、推动着故事的发展。再剩下四篇中三篇则是与童年记忆、童年时期的孤立有关,一篇与压抑在心中的犯罪欲望有关。

说到童年话题,其实除了核心与童年有关的三篇,在女人死亡的故事中,《尖叫的女人》《行李箱里的女人》则采取了童年视角。

《尖叫的女人》中讲到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听到后院的地底下有一个女人在尖叫,但是大人都听不到,而且不相信这个孩子的说法,认为是孩子想要大人与其一起玩耍。但通过孩子不懈的调查,最终真相石出。

虽然这是一篇悬疑小说,但它主要传递的不是悬疑小说的紧张感,而是一个敏感的孩子被由于生活的磨蚀而逐渐粗糙的大人所误解而产生的无力与忧伤。最终的真相则唤回了成人的残存于心的一丝似甜又苦的回忆。

与之相比,《行李箱里的女人》虽然还是以孩子的口吻叙事,也有成人对孩子的误解与不耐烦,但在气氛上传递出来的却主要是哥特小说的悚然,还有小孩的孤独感。

在最后一篇《完美谋杀》中,谋杀的动机也来源于童年时期的孤独感。而名为《“我不是笨蛋”》的故事也与此类似,主角是一个被众人孤立并误认为是傻子的人,但此人其实相当聪明,他精心制造了一起谋杀,并自导自演了虚构的破案,进而扭转了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可以看出,经常弥漫在布拉德伯里的小说中的那种低落的诗意的感觉,实则来自孤独感,甚至是童年的孤独感决定了小说的质感。

在关于女人死亡的小说中,布拉德伯里并不是简单地制造死亡与推理过程,在他的小说中,推理过程不重要,占据的分量不多,主要的则是在死者死亡之后,亲密之人的行动,他们以爱的名义而做出的坚持。

《一点儿任性》看似是一个科幻小说,但它实则指出了一种生活会在某一刻崩解的必然,这种必然即使是进行时空穿越对以前的自己进行劝解也无法预防。令人叹息的是,穿越者将会在面对年轻时的妻子时,依然感到爱意。

《木偶之死》虽然没有女性死亡,但唯一理解自己的女性的消失依然使得木偶师在偏执的爱中人格分裂。

《无罪之罚》中,丈夫虽然杀掉了具有妻子外貌的机器人,但同样也要受刑罚,在最终看到真正的妻子时,他终于感受到一种真正作用于他内心的惩罚。

尽管女人的死亡与爱有关,但我们会发现布拉德伯里的这些小说,其实都与生活中的孤独者有关。

那种孤独是一种真实被日常生活所遮蔽了的孤独,它时而会化作某种无法解释的冲动,准备实施一起将无法感到自我的压抑宣泄到替罪羊身上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