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疯,只是很温柔

亲爱的西奥,

我在勉强地给你写信,这也可能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我在奥维斯的生活很好,在这里我感觉很平静,加歇医生最近给我开了兰释,我一直在服用。对了,加歇医生告诉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亲爱的弟弟,你从未和我提起过你的病,你和乔一定很艰难吧!我感到非常难过,没有办法向你们提供什么帮助。希望之后你们的生活能有好转,特别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

我想说一下我的创作,在奥维斯我感觉我的想法越加成熟,最近的几幅作品我很满意——我把他们放在拉武旅馆了。你知道,我一直在尝试着忽略外在的形式,转而尽力地展现我所感受到的场景。尽管这往往不被接受,但是我相信这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是的,我最近爱上了奥维斯的麦田,那有种极致的悲哀与孤独——原谅我这么形容,我仍能感受到来自于你的关怀。我尝试使用更鲜艳的颜色,效果很好。我想通过色彩,我能够让人们看到我精彩纷呈的心。

最近画派的事情一直没有起色,我希望你能够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将印象主义者团结起来。是的,我们更应该关注活着的艺术家——而不是那些已经死去了的人。我知道面对这样的抉择对于你来说需要一些勇气,但是你的事业决不仅仅只是挣钱而已。

我感觉我即将离开了。我不知道其它人会怎样评价我。我从未责怪过当时让我离开阿尔勒的村民,因为我之后在圣雷米看到了绚烂的星夜。并且,对于那件事,我至今都未能想起什么——当时犯病有点太厉害了。但是我希望他们不要因为我曾经在精神病院住过就认为我是疯子,我想我大部分时间都能够保持清醒。虽然对于犯病的时候我也无能为力,但那只是极少数时候,并且,我也在坚持服药——虽然现在需要不停地增加剂量才能保持原先的效果。

我现在好想再继续绘画,在最后的时刻我比人生中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向往拿起画笔——我的眼前已经充满了绚丽的色彩,但可惜我可能做不到了。对了,不要责怪于任何人,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每个艺术家都将离开,重要的是他留下了什么。

Loving,

Vinc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