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鬼魅性
Oto,正如她的名字一样,以声音展示自我:娇喘,录音,讲述故事,尤其在死后,声音直接代替了她的存在,通过一种鬼魅般的形式——记录在录音带里的契诃夫台词继续进行表达。Oto的死亡加强了这盘录音带的诡异感,精心安排的台词文本和虚空中愤怒的回应,使得Oto的鬼魂一直若即若离,而未说出的那句话和冰冷死板的录音形成滑稽的对比,在她死后,录音带第一次被播放时,台词是“我确信,真相,无论是怎样,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未知”,此时镜头跳切到黑暗环境中她录音的唇上,她一直以这种形式haunts着家福,直到雪山,渡里让家福获得解放。在这之前,他们第一次“无目的地出行”——家福想多了解广岛,不如说是想多了解渡里——渡里带家福来到垃圾焚烧站,随后在海边,家福向渡里坦白了一直以来在车上播放的录音带,正是来自两年前已逝的妻子,并问道:
“Does that tape creep you out now?”
渡里毫无意外地否定了,而她正要解释时:“It‘s…”…交流此刻被打断了,她帮一个遛狗的人扔回了飞盘。这时,她回到台阶上坐下,说:“I like that car.” 渡里这时展现出了她的积极性,没有继续说录音带的事情,而是转为车,转为对家福自我的肯定。 在车这个狭小的自我的空间里,Kafuku,这个代表着house和good luck的名字,却始终被厄运缠身。他被困在他的车里,困在自己的自我及自我构建的困境中;不断与妻子的鬼魅争辩着,像万尼亚一样无力且愤怒。
家福为了维护家庭的稳定,害怕因自己基本的占有欲失去深爱的妻子,而妻子却恰恰需要通过这种占有欲来感受爱,然而他直到目击出轨现场也没有做出反应。“真相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未知”,就像七鳃鳗女孩无法确定山贺的感情一样,她也无法确定家福对她的感情。而她未曾说出的那句话,也凭借高槻之口说了出来,那个女孩在监控摄像头前,一遍又一遍地坦白了自己的罪行。Oto爱家福,但同时与其他男人做爱,这是女性主体性的表达,在她讲出“她的前世是一条高贵的七鳃鳗时”,镜头几乎被她主动婉转的身体填满,男性成为一种工具。
我认同七鳃鳗是肉齿阴道的隐喻,她通过身体的快感“捕获”自己的声音和文本,如扮演索尼娅的演员说:“Chekhov‘s text comes inside me and moves my body that was stuck before”,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会在第二天不记得自己讲过的故事——文本在这里占据了主导权,文本掌控了身体。 而声音,又由他的爱人转化成文本,实现闭环。
文本在这部电影中展现出广阔的姿态,在《万尼亚舅舅》实验话剧中,不同国家的语言,包括手语共同构成了这部电影最核心的文本。在剧场表演里,已存的伟大文本突破了语言的界限,进入每个人的身体,激发他们的身体动作,令他们发出声音,并至少影响了家福,韩籍手语演员,渡里的生活。《万尼亚舅舅》和“七鳃鳗少女”这两个故事,不仅通过与电影剧本的互文搭建了有趣的文学迷宫,也展示了“自我-身体-文本-声音”混沌复杂的流向以及这个循环的可能性。声音可以直接进行交流,声音也可以与身体进行对话,不同时空的声音可以通过戏剧文本的完成现实生活的交流,最后,是否如高槻所说的那样,一切都流向自我呢?“We shall rest”后再未出现的家福,或许是一种安慰。
嗯,散烟确实是一种身体层面的交流
台妹的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