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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这本书来谈谈我的变化。6月第一次翻开,读到《没有幻觉的个人自主性》,9月再次打开,读到《被误解与滥用的自由主义》,12月从自由主义开始最终读完。很漫长的一个过程,漫长到前半部分我几乎已经不记得了。相比起内容,这本书以文字的方式提供了第二种时间尺度。 与其说痴迷于读这本书,不如说痴迷于一种好梦重温的状态:读得不如容易,但笃定,心无旁骛。我没读过《心流》,望文生义地觉得自己在追逐心流的重现,而我至少与它阔别半年之久。 书只是一面镜子,不带情绪地照过我的人生。说人生太沉闷,但人生,或者说组成人生的具体事件向我展示了充分的辩证:阅读和表达的灵光伴随着痛苦,现代社会的主流情绪带来庸碌的光临,如今我的脑海里什么也抓不住。我曾以读书疗苦,在逃避的过程中追逐我的心流,然后又在生活有起色时沉迷庸常,我的脑和我的手再不被灵感光临。前几天我翻翻上半年的评论,清新隽永,不能相信是出自我手,而我现在读完一本书,已无旧可依,只能写些“还好”“不错”的评论。与其说我手生了,不如说我干涸了。 我生活的功利主义在耀武扬威,它滋润着世俗的我所向披靡;我生活的角落在缩小,它包容着我的人格无处藏身。 最近我总被焦虑困扰。一些观点和字句在我心中呼之欲出,但我缺乏让它真正以语言降临于世的时间。因为阅读都已经很勉强,又何来机会审视自我,再进行对话呢。 所以说回这本书,可能并不是传世之作,然而对我,至少有一重意义在于安抚我的躁动。它无法被停下,搅和在其中若隐若现的犹豫和混乱无法消失,但可以存放。在有限的时间里,我将焦虑和浮躁无限地安放在字里行间。 这对我而言,是心流的重现,也是我的安宁所在。我还能读,还能思考,还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以为生活的变化无法倒退,但是重读这本书又给我带来了心灵的安宁。 也许我始终没能放弃确定性,只是将它改换成内视的面貌——我试图通过读书来在剧烈的外部变化中留存我的基本人格,这几乎成为我的一种理想和追求。然而读书本身是外部变化的一部分,读什么,怎么读?这不存在稳定性,也不一劳永逸。它是变化撬动我内心的障眼法。所以,我的读书人格其实一直在改变,甚至也不是线性的变化。它曾经深入过,现在往回退到漂浮的状态,又逐渐发生下沉,逐渐靠拢到我最喜欢的状态。花时间去默读和理解文字的快乐重新回到我的身上,我终于又可以深深下潜到书的深处,这种久违的平静和无功利主义的快乐太让人珍惜。 我只想保持读书,保持写作,拥有一点做人的灵光,存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