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洁净的反叛
在翻开这本书前,读者也许要先自问是否自己的道德观念过于刻板单一,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本书不太适合他。并不是要强求包容或共情,只是道德上的单细胞一般难以成长为复杂有机体。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读者可能因为波特诺伊的言语而感到挑衅。
尽管这是一本冲击了犹太文化的“脏书”,但书中所写的内容也将冲击到一些保守社会的道德。保守的社会文化环境中,人们谈性色变。而《波特诺伊的怨诉》正是以性作为核心来展开表面叙述的。
当然,保守的环境里,人们不怎么谈性但依然可能认为性是正常的。或者说,正常的、符合伦理要求的性才是道德的,人们难以容忍的是那种背叛道德的、蔑视正常社会秩序的性。
因而,人们自然难以容忍波特诺伊大肆谈论自己的青春自wei史。这的确令人瞠目结舌,他竟然说他希望将zw的次数降到一天两三次,他在吃饭前zw,饭后也以拉肚子为由去zw,他偷偷地藏起姐姐的neiyi,他在球场zw,他甚至在公交车上zw……
后来的波特诺伊始终没能发展起来正常而良好的恋爱关系,他有着永远无法满足的性yu,他疯狂地追逐女性,尝试各种性的方式……
然而,这些反常的性只是他心理问题的表征:“无论幻想还是行为,其结果并非真正的x满足,而是压倒性的羞耻感和被惩罚的恐惧,特别以去势的形式表现出来。”
的确,即使波特诺伊在疯狂地zw,但“‘灾难’这个念头从来没有远离过我的脑海。”而去势的意思是,在经历了与“猴子”的关系之后,他去到了以色列,然而在他那犹太人的故乡上,他却无法勃qi了。
与“猴子”的关系使波特诺伊感受到了责任的重负,也使他又产生了源自童年的被惩罚的恐惧;而在以色列,他看到了一个正常的犹太人应该是如何生活的。他意识到:“我就是整个‘犹太人流散文化’中最可耻的代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最终空有欲望而失去了满足的能力。
波特诺伊总是在被道德良知与欲望来回拉扯着。在他欲望无法满足的另一面,他是公平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善良是他的工具。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很多时候生活就是牺牲和自制,这是一个事实,就连性瘾者也无法视而不见。”
波特诺伊的性格来源于他的童年与家庭。他的家庭可以说是倒错的,他希望那个自暴自弃的父亲能有男子气概,然而对他严厉的、做出惩罚的却是母亲。而他的欲望却也正是弗洛伊德所说的那种。
可以说,他的欲望实则是对洁净的反叛,是对以母亲为代表的那种要求一切都整洁干净、符合规矩、小心谨慎的犹太文化的反叛。但在这种反叛过程中,波特诺伊自身也在逐渐地陷入这种道德的呼唤中去了,他又产生出更严重的羞耻和痛苦,这些羞耻痛苦又扩张了他欲望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