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還是序曲
7 80年代的開始,貌似初次古城落雪後的素裹,平靜底下孕發著生機,恰結束時另一場雪,古城變得更古了,聽著這一切喧囂過後再次回歸平靜,在新一代的到來的喧鬧中,平添幾許無奈,傷感,好似輪迴一般。
「站台」,我本來以為是一部跟一座小鎮火車站相關的故事,然而科長恰恰用整座小鎮時代下的物是人非,人來人往比喻為「站台」似的承接。故事開始於一個文藝隊的演出,歷經喇叭褲風潮,國外電影,港台流行音樂,燙髮,下海,劇團私有化等等,再到最後的開礦「走穴」,史詩般卻又極輕描淡寫,比如運用一些長鏡頭,場景視角,搭配上平淡的對話和日常的瑣事,羅列出來大時代下小縣城的年輕人的眾生相。片中有兩個片段很有意思,一個是父親作為「道德模範」起初對「變化」持敵意和道德批判,甚至批評茶花女為「妓女」,但自己面對生活和婚姻問題的時候,似乎也只能逃避,退縮,也呼應了中間一段鄉鎮文化處領導和非領導的「看客」對文化隊演出的「要求」。我不去評價這件事本身的對錯,只是唏噓於父親極力維護的大家長道德形象最後的坍塌,似一頭公獅,衰老的望著遠處的落日和雄壯的一頭頭獅子的崛起,內心應該是極其痛苦和無奈的。但反過來看,他鎮子上的這些年輕人們,折騰十幾年,到最後又維護了什麼,定義了什麼,一片雪後,仍是「壯志今何在?」的寂寥。另一個是尹瑞娟在稅務部門辦公室跳舞的片段,似乎最聽話的她,從頭到尾都是「循規蹈矩」,與崔明亮的有始無終,內心的波瀾大概只能她自己了解罷。就像她倆的談話都在老城牆邊,也暗含著厚重的歷史,或有或無的存在著,拖拽著一代又一代,直到最後在小房間中對著抽煙的默然。
新時代,是存在的麼,如果是的話,這部電影僅僅是「序曲」麼,那些之前在時代浪潮中懵懂的年輕人們,以為都主動的選擇了自己的命運,憧憬美好未來,正如電影海報中在前座伸開雙臂的人,但坐在後座的人看不到這一切,回望過去,他只有無奈的微笑,無力看著,聽著⋯⋯而新一代小時就能聽到這汽笛聲,但他們的時代是不會有火車汽笛了,大概也不懂為何叫「火車」,什麼是「火車的叫聲」,為何父輩當年會追著火車跑,那是一種怎樣的願景⋯⋯那他們的未來呢?或許會如「山河故人」的張晉生甚至張道樂抬腳就能到世界另一頭,在金錢和科技堆疊的「美麗世界」中孤獨;再或許只能如梁子一般,在煤窯打工,終無力支持疾病而困虎猶鬥;再或者如科長這般悲憫的看著這一切,望山河莽莽,惟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