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劇院的一角
读过 秧歌 🌕🌕🌕🌕🌕
读此书时的痛苦堪列有生第二,仅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之下。人们脸上挂着淡淡的、防卫的、好奇的、不理解的笑,一如《城堡》,但至少《城堡》中的人无需窃听、能够吃饱。此书击毁我对五十年代的理解,曾以为至少中共国新建时还有一丝底线。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未改变。“不忘初心”。张爱玲明明书写的是过去,我却发抖若瞥见自身命运。
初读,以为张爱玲是冷眼的同情与痛楚之通感。而后才知她有多么痛,多么压抑。美好世界转坏只在一瞬。窒息。恐怖小说。死亡与笑容总是联系在一起。有时从窒息中感到温暖,有时又惊醒。一切牺牲之祭祀,皆是功绩吗?不祥的预感紧紧拽住我的心——很近的未来大半城市化为废墟。跋中张爱玲为自己辩解,将故事掰碎开来说其原型。可见此书创作之初已更近于史。
金根敏感而无能,无知而自觉。男性恋爱中的自卑,如金根初进上海城,如顾冈剧本性化月香。月香与金根一别三年,正自有山河之异。外来者月香,敏感者金根。
谭大娘说:“现在时世两样咧!”王同志说:“金根嫂,现在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都不愿称呼月香的名字,却口口声声称男女平等。无有笑话过此者。然而月香却觉得王同志是个好人,“仿佛是拿她当作一个人看待,而不是当一个女人。”于是笑话成为“善”,而恐怖世界的“善”亦是恐怖的。
“打通思想”,这个词真恐怖。官员的手段,让对手在众人面前显得滑稽、卑劣,那样就能慑服他了。饥饿一开始是羞窘的。饥饿是喃喃是偷听是含着微笑。人如猪,猪亦是麻木的。
视角常切换进王霖、顾冈。如王霖和沙明的结婚故事。由于此种近乎慈悲地对施暴者的描写(包括金根打月香、月香打阿招)。于是苦难的矛头不再只是指向王霖,而是指向更庞大的共产机器。
读书期间情绪崩溃,对明阳说:“今日忽然冒出这个想法,虽然对逝者不敬:林嘉文的死会不会是一种幸福。站在一个更遥远的视角去看,我们活着的意义何在?有可能会迎来屈辱饥饿虚无的终局。”明阳说:“集中营中的个体,似乎的确被消解了作为人的意义。”
另:叠词、拟音词引导视听与触觉。黑郁郁、痒梭梭、咕噜、黑魆魆、闹哄哄、沙沙地、嗤啦、砰訇作声、訇訇响着、息息率率的、吸溜溜、孜孜矻矻、不停的“呛呛呛呛”、皇皇的锣声。一些修饰:流丽的热闹、阴暗的釀雪天。
跋中说:“然而铁幕内又有一重重的铁幕,东城与西城也可能就完全消息隔绝。而报纸上宣传性的统计数字,也还很有人相信。凡是识字的人,似乎对于白纸黑字总有相当的信心。中共也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扫除文盲的工作确是做得非常认真。”又说:“人人都有点自我麻醉,这也是在重大压力下的一种自卫的心理。在无论怎样不堪的情形下,人也还是有适应环境的本能。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毕竟是可悲的。”又说:“这些片段的故事,都是使我无法忘记的,放在心里带东带西,已经有好几年了。现在总算写了出来,或者可以让许多人来分担这沉重的心情。”
“月香吃吃笑着,竭力撑拒着,但是终于被迫站到行列里去。”人人如何压平人。
厌女政权写剧本。“她主要的功用是把她那美丽的身体斜倚在桌上,在那闪动的灯光里,给那地主家里的秘密会议造成一种魅艳的气氛。”
“大锣小锣继续大声敲着:‘呛呛啛呛呛!呛呛啛呛呛!”凄怆。
看过 霍比特人2:史矛革之战 🌕🌕🌕🌑🌑
男男男。
#在劇院的一角
看过 回归 🌕🌕🌕🌕🌕
重新弒父後,會想念媽媽嗎?否則為何唱起再也不唱的歌,媽媽教的歌?她高歌,世界轉起晶瑩的光:「Volver——」歌聲的咒語中,逝去的女人將重新回歸,重新回歸的,還有那從遠古以後就一直藏在屋中、被當做鬼魂的——母系氏族氛圍。
雷蒙黛與媽媽實在太美,每一位女性都好美!我愛她們的智慧、美麗,愛她們的勇氣與愛!母女姐妹的聯結,橫跨父權深淵。
另:佩內洛普·克魯茲演技如寶藏,一滴淚與喜悅瞬息變幻,鮮活的生命的真。